軟禁扎西的院內，天氣暖和二人索性在院內涼亭的石凳上坐了。
幾個護衛退到遠處，留給二人足夠的談話空間。
馬都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大致說與扎西。當聽到莫冬雪遇襲時陰鬱的男人眉頭明顯跳了兩下兒：“現在無事了吧？”
馬都反應了一會兒才弄明白他問的應當是莫冬雪的傷勢：“我前幾日去看過，雖說大皇子沒讓見那位王妃、但據他所說王妃恢復的很好。”
扎西貌似鬆了口氣，眉頭微微皺起：“馬都大哥怎麼看這次刺殺，會不會是雙洱國那邊的行動？”
“不好說，那明竟雖說失了一臂但仍舊能將胡柳幾人安排的明明白白，此人能力不容小覷！畢竟他是栽在蒼月國手中，聽說其中那位四小姐“功不可沒”，難保明竟不會懷恨在心…”
馬都做思考狀：“這裏面的事兒一環套一環真是越發讓人看不懂了…先不說這個，明日我們便要進宮談判，說實話所有人都知道蒼月國指定會藉着這次事件敲竹槓，我們此行目的便是想着用最小的代價換來蒼月國的原諒！扎西兄弟也知道，咱們對付雙洱國都已經是勉強支撐，蒼月國在軍事力量上比雙洱國又強了好幾個度，若真和蒼月打起仗來番邦根本不是對手！”
扎西自然比誰都明白其中道理：“馬都兄今日來尋扎西是想讓我幫忙想想辦法吧。”
“確實如此，兄弟足智多謀思慮周全，我們都想聽聽你的想法。”
“我的辦法便是…沒有辦法。”扎西嘆口氣。
馬都顯然沒想到他會這般回答，便有些着急：“怎麼會沒有辦法呢，扎西兄弟雖說被軟禁在此但你不是通曉天文地理，難道夜觀星象什麼的也不行嗎？”
“正是因爲我夜觀星象才發覺蒼月主星甚爲明亮，而雙洱和我番邦主星黯淡無光，這便說明此次若不能迎合蒼月國恐怕我們兩國會大難臨頭…”
“你的意思是蒼月真會動武？”馬都震驚。
扎西點點頭：“絕對！所以我的建議就是若不想正面和蒼月發生衝突，這次無論他們提出什麼要求務必應允。”
馬都張張嘴但不知該說什麼，最後卸了勁般肩膀都垮了下去：“這般說來確實是天佑蒼月，那我們豈還能掙扎…”
扎西也垂着眼皮不再說話，心中苦澀怕只有他們自己能懂。
正在此事門口響起一陣喧鬧，似乎有什麼人和門口護衛爭執着什麼。
二人所在涼亭距離大門不算遠，微微歪頭便發現一道扎西異常熟悉的身影。
竟然是明竟！
後面還跟着胡柳和另外兩個使臣。
“這些人來這裏做甚，難不成是想找你？”馬都皺起眉，只要是雙洱國的人他都不待見。
扎西沒說話：他一直知道明竟也被軟禁在行宮中，不過因爲軟禁二人的院子相較太遠、而他們又都不能自由行動便從未見過。現在很明顯明竟不知用什麼法子走出了院子，他直奔這裏也只有、也只能是一個原因…
馬都伸手攔住他：“扎西兄弟，你搭理雙洱那幫瘋狗做甚！”
“我跟在明竟身邊也有好幾載，他之前對我確實是無條件信任，給予的也是最高規格的尊敬，拋開兩國恩怨不說確實是我對他不住…這是我應當承受的。”
扎西說罷再一次擡起腳。
馬都這回沒攔着，想了想便默默跟在後面：若是那明竟惱羞成怒動手的話自己還能攔着…
明竟幾人遠遠看見他們也停止和門口侍衛交涉，太子殿下那雙曾明瓦亮的大眼珠子死死瞪着對面頭髮已經花白的中年男子：“沒想到本王再與先生相見竟然會是這種情形。”
守衛們見他們僅僅是隔着距離說會兒話便不再幹涉。
“太子殿下，無論如何扎西還欠你一聲抱歉。”男人遙遙行了一個番邦國的禮節。
“先生的大禮本王受不起。”正所謂仇人見面分外眼紅，明竟此刻眼珠子就好似要冒火了一般：“說起來也都怪本王有眼無珠，這麼多年竟然沒有發現原來最信任的竟然是匹披着羊皮的狼！看看本王，果然爲無知付出了代價。”
明竟瞟了瞟自己空蕩蕩的右臂。
扎西繃緊身體：“我知道現在再說什麼也是徒勞，但不管太子您信與不信，您現在這般並不是扎西想見到的。”
“事到如今先生竟然還在本王面前裝，還真是看得起本王啊！”明竟一聲冷笑：“既然先生口口聲聲覺得對不住本王，那不如也自斷一臂！這樣本王便打從心底原諒你。”
“明竟太子，您不要太過分！”馬都上前一步低聲喝道：“所有事兒皆有兩面性，您就記得我扎西兄弟對你不住，怎麼不想想若是沒有我扎西兄弟，您一個無權無勢最不受寵的小皇子又憑什麼過五關斬六將坐上太子寶座！”
見他說話胡柳也不甘示弱：“請馬都將軍注意言辭！你現在面對的可是我雙洱國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也不知道這個頭銜兒還能保多久，少拿這個嚇唬人。”
“馬都你放肆！”
“胡柳你他孃的才放肆！敢不敢出來和我打一架！”
馬都好歹也是武將出身，暴脾氣上來便有些控制不住。
扎西見狀趕忙拉住他，低聲道：“這裏是蒼月國的行宮，你們不能在這裏惹事兒。”
二人互相不服氣兒瞪眼珠子。
這時候遠遠跑過來一個護衛，氣喘吁吁直接戳在雙方面前：“能在這裏一下兒看到兩位大人實在太好了！”
他看向的是胡柳和馬都。
二人異口同聲發問：“怎麼了，可是有何急事？”
“方纔、方纔您們雙方驛館的人來報，說是雙洱和番邦兩邊的將士打起來了！”
什麼！
在場之人面色皆變，當下明竟也顧不上再找茬兒，趕緊讓胡柳回去看看到底怎麼回事兒。
馬都更是火急火燎的趕緊跑了出去。
在人家地盤上羣毆…那些小崽子們腦袋裏裝的都是屎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