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朗星稀,涼風習習,驅散了白日的悶熱,帶來難得的清爽,河邊有螢火蟲飛舞,星星落在人間,襯得人間宛如仙境。

    “啪!”空青雙手合十,掌心裏有一隻蚊子,爆漿之後染了手心一片紅,他收回剛剛的感慨,盛夏的夜晚除了蚊子,一切都很美好。

    少年的衣服上滿是乾涸的血跡,抹一把能掉一地的血粉,傷口嗑過紅藥後便痊癒了,血塊留在身上渾身難受,他現在迫切的想要洗個澡。

    任務列表裏空空如也,簡直是強迫症患者的福利,空青計算着花銷,確定賬戶裏的錢滿足他和中也小天使的日常生活也綽綽有餘,這才鬆了口氣。

    接下來的時間他不打算繼續接任務,中也已經選好了學校報名,今年的招生早就結束,入學要等明年,他少了一年的課,得在開學前補回來。

    一會兒給中也打個電話,明天再回家吧,這麼晚了,找個酒店洗漱睡覺。

    【主線任務:人間失格

    任務描述:河裏有人,救還是不救,這不是個問題

    獎勵:金幣,限時打折卡】

    任務的名字有點意思,指向性太強,她差不多能猜到具體任務是什麼,無非就是和撈屍人搶一下工作。

    進入遊戲快半年了,劇情裏的男神女神裏他只見過中也,這次遇上了小兔宰治,沒了森鷗外,她有信心把崽子拐回去。

    說幹就幹!

    不論原作還是同人,太宰治就好似和鶴見川槓上了,每次跳的都是這條河,連河段都差不多,所以空青確定地點後馬不停蹄的跑過去。

    索性貪圖那一絲涼風,他一直是沿着河邊走,身旁便是鶴見川,沿着河流去上游,沒多遠就能遇見太宰治。

    至少絕對不會比他出一次任務更遠。

    撿崽的□□熊熊燃燒,性格還沒有七年後那麼老涼茶的空青腳步輕快,整個人都飄飄然,要飛起來了。

    意外總是猝不及防,系統提示將他從天堂踹回人間。

    【任務失敗,是否重來】

    【是】【否】

    羽涅傻眼了,呆呆的望着系統提示,一頭霧水,她任務目標都沒看見呢,怎麼就失敗了?

    等等,太宰治現在才七歲多,不到八歲的樣子,即便在成年較早的國家也依舊算是孩子,一個孩子大半夜跳河還不呼救,要知道哪怕是盛夏的河水在夜晚也是冰涼刺骨,體力不支再被涼水刺激很容易抽筋,那麼他的下場可想而知。

    羽涅整個人都炸了,迅速點了【是】,讀檔重開。

    上一個最近的存檔點在他清算完任務獎勵之後,擂鉢街的爆炸過去了大半年,陸陸續續有在外界無容身之所的低層搬進來,成了第一批原住民。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人一多,人際關係就能亂成一團漿糊。

    混亂不堪,魚龍混雜的三不管地區是逃犯以及殺手最心儀的藏身之地,除非數量龐大到一定程,否則多個人少個人都沒人會在意。

    空青最後一個任務是解決在橫濱進行人口買賣的一夥小黑幫,先代首領的腦子還在線,沒到七年後昏聵的地步,知道什麼可以惹什麼不能惹。

    而他也接過港口Mafia的懸賞,兩者維持着微妙且塑料的合作關係。

    緊趕慢趕之下,到的還算及時,河中間有個淺淺的紅名上下浮沉,血條勻速下降,很快就剩個血皮。

    空青二話不說直接跳進河裏,視線裏有個小小的黑影,湊近一看正是他這次的任務目標。

    事情準備好的泡泡球在觸碰到太宰治時消失,釋放了其中的空氣,給即將溺亡的人提供了氧氣,小孩兒只來得及喘了一口,透明的空氣泡泡被空氣擠壓着向上,絲毫不爲生命停留。

    好在空青抓住他了。

    腿部用力踩着水,兩人迅速向水面浮去,待到脫險,小孩兒已經陷入半昏迷狀態,空青託着他腋下,使其口鼻始終位於水面上方,確保他能正常呼吸。

    獲救的下一秒,小孩兒咳嗽出喉嚨裏苦澀的河水,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棕褐色捲髮溼漉漉的貼着臉頰,像是一隻落水的貓咪,有些狼狽,令人忍不住發笑。

    羽涅興奮的耶了一聲,滿臉寫着驕傲。

    英雄救美,他來的真及時!

    不愧是我!

    哪怕像素風的遊戲也掩蓋不住太宰治的帥氣,果然帥哥小時候也是帥哥!

    夜晚風大,身上還溼着,天涼吹風容易感冒,空青揹着太宰治,毫無防備的將自己的後背交給一個剛認識的陌生孩子。

    大不了就是一次讀檔的事兒,沒什麼好防備的,太宰可是個很溫柔的好孩子啊。

    羽涅心情愉悅,連帶着空青的氣場也柔和起來,不像平時一身殺氣能嚇哭小朋友。

    酒店入住很順利,能在橫濱開酒店還不破產的公司,前臺果然很有眼力勁兒,麻利的開了一間雙人房。

    從空青背起太宰開始,後者的血條穩步提高,掛着的[昏迷debuff]不知何時消失,他一直是清醒的,安靜靜的趴在少年並不寬厚的背上,彷彿熟睡。

    直到空青把他輕輕放在牀上。

    小兔宰治生機勃勃的睜開眼睛跳起來,笑嘻嘻的看着把自己帶來酒店的少年:“哎呀,你猜我看到了什麼?有怨魂在跟着你哦,我看到他們趴在你身上想殺了你,僱傭兵先生,不去教堂懺悔,清洗一下自己身上的血漬嗎?”

    空青:“…………”

    羽涅一陣窒息,還有心情隔空對話:“你又不是寫輪眼陰陽眼青光眼,我承認雖然你們的世界很不科學,但至少沒有鬼,而且我不信教。

    …………你頭髮在滴水啊親!”

    最後一句纔是重點,頭髮不吹乾睡覺起牀容易頭疼。

    男媽媽的腦回路涉世未深的小孩子不懂,於是,惡意滿滿的話語沒有迎來預料中的威脅或者傷害,反而得到了一個溫暖的擁抱。

    因爲我更像一個醜陋的怪物,雖然很想普普通通地活得像個人,但社會卻一直將我當做一個怪物*,可是你爲什麼不同?

    溫暖乾燥的毛巾落在頭頂,輕輕的擦着頭髮,少年的力道不會比微風拂動羽毛更重,輕飄飄,沒有實感。

    小孩兒被這不按套路出牌的後續整蒙圈了,任由空青的動作,知道被趕進浴室還有些怔怔。

    事情和他想象的不一樣,變得更有趣了,一個會養小孩子的僱傭兵?

    明明按照線索整合信息之後得出的結論是一個有底線,有原則,正義感很強的人,普遍意義上的好人,結果聽到他近乎,不,就是挑釁的話,半點反應都沒有,反而更關心他泡了涼水吹風會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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