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歡更是糾結。

    在這宮中,各宮妃嬪豢養寵物的並不在少數,可冷宮中人哪裏有資格養活物?

    能活得了自個兒便不錯了。

    “徐大人必然不想看到本宮因此事下跪尋你相幫罷?”

    徐歡聞此一怔,忙不迭地擺手,朝着陶錦夭行禮:“娘娘,萬萬使不得,您是要折煞屬下。”

    “那便幫本宮這一小忙。”

    陶錦夭摸清了徐歡此人,此人心軟,經不得旁人軟磨硬泡。

    “好罷,屬下只能盡力而爲,若是此事不成,還望娘娘莫要怪罪。”

    初步完成,陶錦夭自滿口答應。

    ……

    翌日不過將將睜開雙眸,便見一道身影在屋內來回踱步。

    陶錦夭坐起身來,她揉着惺忪的雙眸,看青竹時不時地將窗子的光線擋住,終於忍不住:“青竹,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娘娘可算是醒了。”青竹聲音嘶啞,滿臉焦急,扶起陶錦夭,她壓低聲音:“娘娘,徐大人好像出事了。”

    徐歡?陶錦夭先是一怔,爾後穿上鞋子,並未問具體原因,便匆忙衝了出去。

    行至冷宮之外,見諸多侍衛圍在一起,瞧起來似一籌莫展。

    “發生了何事?”陶錦夭尚且保持着她的理智。

    見到陶錦夭時,侍衛們明顯惶恐,皆是退讓。

    一番逼問之下,陶錦夭終是知曉了來龍去脈。

    原是因她先前讓徐歡在宮外帶幼兔之事被發現,本這也算不得啥大事。

    但偏生遇到了一樁奇怪事。

    徐歡帶來幾隻幼兔本想直接給陶錦夭送去,卻趕上了禮監檢查。

    又好巧不巧地在兔腿上找到了一拴着的小箋,後宮當中最是忌諱此事。

    而那小箋上所書竟是極爲肉麻。

    表達的無一不是對人的濃情愜意,落款之處以夭夭相稱。

    後宮中的妃嬪名字帶夭字的便只有陶錦夭一人,而幼兔又偏生是送來給她的。

    禮監自不敢馬虎大意,直接將幼兔同徐歡一同帶去了連城訣那處。

    侍衛們將事情來龍去脈交代一番,陶錦夭腦門兒突突直跳。

    這很明顯,她又遭人陷害了!

    自古以來,帝王向來冷血又唯我獨尊,此番這明晃晃的綠帽子扣在其腦門兒上,陶錦夭有些不敢想象。

    “放本宮出去,本宮親自去同皇上解釋。”陶錦夭眸光微眯,聲音聽起來無半分膽怯。

    面前侍衛長槍交叉,攔住了陶錦夭。

    “皇后娘娘,此處乃是冷宮,若無皇上旨意,您不能出去。”

    開口的侍衛面色陰沉,瞧起來便鐵面無私,不好相與的。

    陶錦夭同他商量半晌,也未成功,只得暫時作罷。

    現下只求被無辜連累的徐歡能夠安然無恙。

    ……

    白玉石階漫漫,鎏金大柱立於眼前,周遭皆散着威壓之氣。

    徐歡被人壓送上了石階。

    入殿。

    連城訣正坐於高位龍椅之上,翻閱着手中奏摺,倏地,他視線定格在了一處,抿了薄脣,雙眸逐漸染上了寒霜。

    此刻,宮人彎着腰悄然跑來,在其耳邊低聲耳語幾句,便見其放下手上的奏摺。

    “放他們進來。”

    宮人扯着嗓子將禮監等人宣進。

    衆人跪拜,無人敢瞧高位上的君王。

    “說罷。”連城訣居高臨下地盯着衆人,眉頭緊鎖,分明已經詳怒。

    禮監不敢隱瞞,將事情來龍去脈簡短的敘述清楚後,便垂下腦袋,“臣不敢貿然判斷此事,全憑皇上定奪。”

    說罷,禮監側眼偷瞥了跪在一旁的徐歡一眼。

    後者直直地跪於地上,不卑不亢。

    禮監心下叫苦不迭,今日也算是倒了黴,聽一宮婢告知有人將活物送去冷宮。

    他身爲禮監,既知曉此事,當然不能坐視不理,前去查檢時方纔發現,準備將活物帶入後宮的竟然是侍衛長徐歡。

    這宮中哪位不知徐歡可是尚書最得意的嫡子,此番得罪了他,恐怕日後不甚好過了。

    徐歡聲音響徹大殿:“皇上,臣冤枉!”他先是朝着連城訣叩首,爾後解釋:“帶活物之事卻爲臣所爲,臣無從辯解。”

    高位上的人未語。

    良久,那張小箋被扔到徐歡面前。

    “朕不喜歡聽廢話。”

    徐歡一怔,捏住紙的手指微微泛白。

    “此事卻是一樁誤會。”被人陷害,想要全身而退,只能做他此生最不恥之事—胡編亂造。

    “這是無意中帶來宮中之物。”徐歡斂眸:“是臣與一姑娘的來往書信,那姑娘乃是尋常百姓家的女子。”

    “退下罷。”

    徐歡本做好了被連城訣懲戒的準備,可萬不曾想到,連城訣竟輕易的將此事翻了篇。

    只是經此一事,守在冷宮外頭的所有侍衛都被調離。

    陶錦夭有些激動,她暗戳戳地戳着手掌心,萬分激動。

    這些侍衛終於走了,日後進出想必能容易許多!

    坐回石凳上喝了口茶水,陶錦夭悠哉得很。

    “娘娘,臣這便要離開了,這兔子……”徐歡提溜着一鐵籠子前來,裏面放着幾隻幼兔:“這是臣唯一能幫娘娘的了。”

    看到那滿籠兔子,陶錦夭激動得接過,未多看徐歡一眼,嘴上卻寒暄着:“徐大人的這份恩情,本宮會記在心裏的。”

    話畢,竟未再多一言。

    徐歡楞楞地立在陶錦夭面前,欲言又止,他張了張嘴,那些體己之話終究是未曾說出口,抱拳行禮後轉身離開。

    那道身影徹底消失於眼前時,陶錦夭方纔收起嘴角的笑意,望着遠處,有些怔仲。

    摸着下巴,陶錦夭陷入沉思。

    嗯……根據她多年的經驗,這徐歡十有八九對她感興趣,

    只是他們身份懸殊,終歸不可能。

    可惜了,那般清秀的小侍衛。

    愣神時,肩上一重,暖意傳來,陶錦夭側頭瞧去,

    肩頭搭上了一薄披風。

    “娘娘,天涼了,注意加衣。”

    青竹見茶壺中的水涼了,又重新去煮。

    陶錦夭感嘆,幸好身邊還有青竹這樣一個小可愛陪伴,不然很多事還得親力親爲,那得多累。

    接下來的日子,過得更是快活。

    陶錦夭種植的植物多數結出了果實,冷宮中豢養的家禽也給這淒涼之地平添了幾分熱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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