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錦盒還回去:“大驚小怪,此玉雖的確難得,可並非不能得。”
縣令一時半會兒沒能理解連城訣話中含義,他抽了抽鼻子,將錦盒收了回來。
這裏頭的玉佩,可是他珍藏了七八年的寶貝,想當初剛剛坐上縣令這個位置時,一員外爲了討好他,可是將祖宗傳下來的寶貝都給了。
如今想要用來討好連城訣,卻沒想到人家根本不稀罕死此玉。
不過不要更好,他可以收回去,繼續自個兒佩戴。
“大人當真不想要此玉?”
連城訣抿脣不語,可一雙深邃的眸子裏滿是警告之意。
縣令無奈,裝回了腰間。
這是個大好時機。
青蓮上前:“大人莫要介意,爹爹他也是想要給大人一些驚喜,纔將珍藏多年的寶貝給了大人。”
連城訣冷哼:“將她找回來,纔是驚喜!”
縣令同青蓮面面相覷,其實他們二人心知肚明,連城訣口中的她是指陶錦夭,只是已經死了的人,如何能帶回來?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連城訣食指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青蓮上前,繼續安慰:“大人莫要爲此事而發愁。”
她一向聰明,會說現眼話,可惜在連城訣這裏有些急於求成,只想儘快將連城訣這種優秀的男子拿下,有個優秀的夫君。
“若是陶姐姐實在回不來……”青蓮說到這兒,似乎也很是傷心難過,眸中含淚,死死咬住了下嘴脣:“我是說萬一,我覺得大人還是莫要吊死在一棵樹上。畢竟,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
頓了頓,青蓮看連城訣面無表情,便覺得他興許對此話沒有過多的牴觸,便清了清嗓子,讓聲音聽起來更柔和一些:“大人如此好的男子,什麼樣的女子找不到。”
連城訣聞言,竟然勾出一抹笑容,正當青蓮覺得她的話取悅到連城訣之時,卻見眼前人像是會變臉法一般,很快收起了笑容。
彷彿,方纔那驚鴻一笑,是她的錯覺。
“找你如何?”
連城訣四個字,徹底將青蓮問住。
她愣是反應了許久,方纔想清楚連城訣話中含義。
她紅了臉。
縣令察覺到二人之間有戲,便很是識趣地悄無聲息退了出去。
青蓮垂頭,喃喃喚了聲:“大人。”
她舉止扭捏,連城訣看得很是噁心。
這樣的女子如何能同陶錦夭相提並論?
“我知曉大人一定會對自家娘子千挑萬選,而我自詡各方面不錯。”青蓮打小便被寵壞了,根本不知啥是謙虛,她一直都秉持着做女子一定要高傲,才能緊緊握住男人的心的心態。
可見連城訣臉上的厭惡之色時,青蓮徹底愣住,這爲何同她想象中的不同?
“大人。”她不免又叫了句。
“你應該尋一門親事了。”連城訣冷冷地說出這句毫無感情的話,他衝着門外叫來了縣令。
縣令一如既往的唯唯諾諾,連城訣卻爲打算給他們半分薄面,他斟了兩杯茶水,一杯自個兒品嚐,另外一杯給了縣令。
“多謝大人,這理應下官給大人斟茶纔是。”縣令以爲連城訣如此客氣,必然是因爲他女兒青蓮很是爭氣,才換來了這些茶水。
“本官覺得,令千金已經到了及笄的年歲……”
連城訣一向喜歡說話留半句,給人無限希望,卻又在接下來的話裏將人打入無休止的深淵裏。
縣令喜不自禁,他正要說些啥,卻聽連城訣說出了後半句:“準備準備罷,相親宴亦或者招親。”
笑容便如此僵硬在臉上,縣令手中的茶杯也因爲一時不慎,沒了力道,掉落在地。
他反應過來彎腰去拾起,卻見連城訣擺了擺手:“不必。”
縣令自然不願意在此地再繼續待下去,畢竟如今已經等同於這臉貼冷屁股了。
他的寶貝女兒都已經這般自甘降了身價,來找連城訣。可竟然不被領情。
縣令一路上黑着臉勸說青蓮:“要我說,你也不必吊死在一棵樹上,這話只想用來勸說別人,咋就不勸勸你自個兒?”
青蓮在出了連城訣房屋後,便一直在哭,因爲不甘心。
活了這十幾載,頭一次看上一個男子,竟然沒被對方看上。
這不僅僅是失落,更是恥辱。
“爹!”青蓮握住了縣令的廣袖:“我不管,我一定要嫁給連大哥,此生非他不嫁。”她說着,跺了跺腳,以此來發泄心中的不滿。
這個世間,看上她的男子可以從西北之地排到另一個縣裏,怎麼在連城訣這裏便成了棄如敝履的女人了呢?
……
又是晴朗的一日,日光仍舊過烈,陶錦夭躺在牀上出汗一整夜。
她只恨自個兒不稱個小冰庫,更恨這古代沒有空調和風扇。
若是按照這三伏天的溫度再繼續熱下去,遲早走一日,她會成爲有史以來熱死的穿越者第一人。
陶錦夭進了系統,拿出種子。
舀了半盆子井水,接着便將腦袋深入水盆裏,頓時覺得清清涼涼,也清醒了許多。
她開始今日的種植計劃。
因爲懶得多跑,陶錦夭昨夜便已經買好了今日的喫食,她此刻一邊啃着糕點,一邊用鐵杴去挖土。
可種植到一半,忽然想喫鹹菜。
在租下府邸之時,陶錦夭曾經路過這附近的巷子口,那裏有家賣老鹹菜的。
這古代能有鹹菜這種產物,屬實難得。
因爲昨日來去匆忙,她沒來得及買,今日想起來,饞蟲徹底被吊上來。
她不管不顧,換了套衣裳直奔西街巷子口而去。
好在,賣鹹菜的已經開門了。
淘錦夭拿出幾塊銅板。
像鹹菜這種東西在古代雖然稀罕,可不值錢便是不值錢。
若是平日裏,她興許還可能直接用銀子購買。
可是今時不同往日,在她沒有將喫食鋪子開起來之前,都不算是啥富婆,兜裏的銀子得省着點兒花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