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一個極爲清晰的猜測，狠辣的視線朝着外廳望去。
只是，古月寒微微搖頭，冷笑道：“說中毒也算不上，這東西尋常人吃了無礙，可對於老夫人而言，卻是承受不住的。如果這不是巧合，那下手之人，便是好心思了。”
“是不是已經按照中風的方式施針用藥了？”古月寒看向秦洛風。
林夢綰這般失魂落魄，定然無法給林老夫人施針。
“是。”秦洛風立刻應聲，報出了一串穴位，緊張地看着古月寒。
古月寒點頭，“處理的沒錯，不過幸而沒有用藥，若是一劑活血的方子下去，老夫人才是真的藥石無醫了。”
秦洛風驟然心底一寒，諸位太醫亦是臉色瞬變。
他們剛纔就是在商量活血的方子，只是礙於林老夫人年事已高，所以在藥量上遲遲斟酌不定。
若是古月寒再晚一刻過來，只怕藥都訂好了。
可按照古月寒的說法，老夫人用了活血的方子便會藥石無醫。
難不成林老夫人不是缺血引起的中風，而是因爲出血？
可她的脈象分明是……
“我先給老夫人施針，你去查查老夫人的飲食起居。”
古月寒對着林夢綰吩咐了一句，從懷中拿出了針囊。
林夢綰心中狂怒，大步出了門，銳利的視線外廳的衆人，最後定格在李姨娘的身上。
李姨娘的心驟然提了起來，緊緊地攥着手中的帕子，努力的維持着冷靜。
只是，林夢綰是視線卻很快移開，轉而朝着楚墨淵走去。
“景王殿下，可否借一步說話。”她對着楚墨淵福身，紅腫的眼眸之中水光未散，卻滿是堅定。
古月寒說林老夫人病倒是喫錯了東西，但林夢綰很清楚，林老夫人的飲食起居都有專人伺候，素來嚴謹，斷然不會有這種巧合。
這幾日府上發生的事情太多，先是徐氏給林亞航用醉紅顏的事情被揭露，以至於徐氏跟林星柔都被送去了京郊的莊子。
緊接着便是林老夫人拜託吳大娘子，想要幫林尚書娶續絃。
單從這兩件事情來看，徐氏跟李姨娘都有理由對林老夫人生出恨意，進而下毒手。
林夢綰絕對不會放過傷害林老夫人的人，但是想要徹查此事，林府少不得傷筋動骨，林府的衆人，也未必樂意配合。
所以，林夢綰需要有一個人用強勢手段，幫她查明這一切！
楚墨淵頷首，隨着林夢綰去了院中。
未曾林夢綰開口，一隻溫熱的大手將她冰冷的柔荑緊緊握住。
楚墨淵垂眸看着林夢綰，聲音清冷道：“再等等，本王已經派人去查了，很快就有結果。”
林夢綰心中一顫，驚詫的擡眸。
楚墨淵繼續道：“玄一已經帶着監察司的人將林府團團圍住，不會有任何人離開。本王也已經命他調查了林老夫人今日的飲食起居，他已經帶走了幾個可疑的人去審問，今晚本王必然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他面色平靜，聲音清冷，幽深的雙眸卻似是帶着灼人的熱度。
“李嬤嬤是你叫走的？”林夢綰下意識詢問出聲。
林夢綰記得自己進門的時候見到了李嬤嬤，可李嬤嬤不知道做什麼去了，剛纔要煎藥竟是找不到人。
楚墨淵頷首，“查這件事情需要她配合。”
林夢綰的心中登時安定許多，感激道：“多謝。”
“你我之間，不必客氣。”楚墨淵用力的握了握林夢綰的手，放柔了聲音道：“進去陪林老夫人吧，有了結果，本王便通知你。”
“嗯。”林夢綰重重點頭，立刻轉身跑回了房內。
古月寒給林老夫人施了針，又開了藥。
林夢綰信不過旁人，便讓翡翠跟珍珠親自去煎藥。
未等藥煎好，林夢綰驟然聽到外間傳來一陣騷動。
“啊……你們做什麼……”
“放開我娘……景王殿下，您這是做什麼？”
林夢綰眼神一凜，立刻出了內室。
剛到門口，林夢綰便聞到了濃郁的血腥味，而此時李姨娘正被沉香壓着按在了地上。
林貝瑤滿臉驚慌的跪在楚墨淵面前，已然淚水漣漣。
林夢綰的心沉了一分，緊緊的攥着拳頭強迫自己冷靜，走到了楚墨淵的身旁。“景王殿下可是查清了？”
“嗯。”楚墨淵頷首，對着林夢綰伸出手來。“坐下聽。”
林夢綰深吸了一口氣，視線掃過前廳。
此時前廳的衆人解釋神情緊張，一副大氣都不敢出的樣子。
而除了被沉香壓着跪在地上的李姨娘之外，前廳裏還跪着兩個人。
這二人皆是鮮血淋漓，一人的左手竟是還被斬斷了兩根手指，露出了森森白骨。
林夢綰的胃裏一陣抽搐，立刻收回了視線，隨着楚墨淵落了座。
林尚書臉色蒼白如紙，不安的對着楚墨淵拱手道：“景王殿下，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楚墨淵握着林夢綰的手，淡淡道：“林老夫人病的蹊蹺，本王順手查了一下，倒是真的有所收穫。”
“玄一。”
“是！”玄一應聲上前，對着林尚書行了一禮，開口道：“林大人，根據監察司查證，林老夫人此次突然病重，是因貴府李姨娘買通了青松園的灑掃下人，以及膳房的管事，通過他們二人之手給林老夫人下了毒。”
“冤枉！老爺，妾身冤枉啊！”李姨娘頓時急呼出聲，全身發抖。
林夢綰怒氣上涌，幾乎是本能的起身，幾步就到了李姨娘的跟前，狠狠地打了李姨娘一個巴掌。
“林夢綰，你住手！”林貝瑤憤恨的嘶吼出聲，用力把林夢綰推開，扶住了李姨娘。
“娘，你怎麼樣？”林貝瑤淚水漣漣，緊張的看着李姨娘。
林夢綰這一巴掌力道十足，李姨娘的耳朵如今還在嗡嗡作響，臉頰火辣辣的疼，口中更是一陣血氣瀰漫。
她用力的握住林貝瑤的胳膊，對着她使眼色。
林貝瑤會意，看着林尚書哭喊道：“爹，您救救娘啊，娘怎麼可能會害祖母？她一定是被冤枉的。”
“老爺，妾身沒有……”李姨娘哀求的看向林尚書，眸中是說不出的委屈跟愛意繾綣。
楚墨淵冷笑一聲，“看來有人在質疑本王的監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