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若是江離雲在這兒,必然又要怪我們釣魚了。”
確實是釣魚,否則鳳良姜怎能蹦躂這麼久?
林夢綰跟楚墨淵相視一笑,未等她回神,便被楚墨淵打橫抱起,直接帶回了房間。
不管要不要釣魚,林夢綰現在都該好好休息了。
林夢綰不知道鳳夜邪跟鳳良姜說了些什麼,那日她睡醒,就聽楚墨淵說,鳳良姜哭着離開了。
林夢綰也沒多問,倒是鳳夜邪一副想看戲的架勢,主動告訴他們,鳳良姜跪在他面前哭求,讓他幫忙賜婚。
他還非常貼心的詢問林夢綰,想不想繼續跟鳳良姜大戰。
如果林夢綰想要個陪練,鳳夜邪可以幫忙賜婚。
左不過一個小妾,回府之後,可不就任由林夢綰這個當家主母拿捏嗎?
楚墨淵直接一腳把鳳夜邪給踹了出去,抱着林夢綰好一頓親,用實際行動來表明自己對林夢綰的心意。
林夢綰不得不“求饒”,心裏卻滿是甜蜜。
幾人又在蒼城休息了兩日,好好的在城內逛了逛,這才聲勢浩大的啓程去南燕國的都城。
鳳夜邪還沒有舉行登基大典,卻已經用上了皇上的儀仗。
所到之處,都大肆鋪張,讓當地官員出來接待。
楚墨淵對此不置可否。
他明白,鳳夜邪是想借着這個機會,確認一下這些官員們的心意。
許凝曦倒是勸了幾句,一直是心事重重的樣子。
夜涼如水,楚墨淵跟林夢綰的房間傳來了敲門聲。
楚墨淵上前開門,便看到許凝曦怯生生的站在門外,雙手緊緊地捏在一起。
許凝曦對着楚墨淵福身行了一禮,“景王殿下,我可以找夢綰姐姐聊一會兒嗎?”
楚墨淵頷首,主動出了門。
這一路上,許凝曦的表現,楚墨淵跟林夢綰都看在眼裏。
如今許凝曦能主動過來找林夢綰,倒是讓他們鬆了一口氣。
許凝曦得到肯定的答覆,也鬆了一口氣。
她對着楚墨淵感激的笑了笑,立刻進了門。
林夢綰就坐在軟榻上。
天已經黑了,林夢綰已經洗漱完畢,只穿着一身寢衣在軟榻上休息,看起來甚是舒適的樣子。
她對着許凝曦招了招手,“曦兒,來這兒坐吧。”
許凝曦點頭上前,可那素來澄澈單純的眼眸,似是蒙着一層霧氣,帶着愁容。
許久,許凝曦都沒有言語。
可林夢綰明明看到她幾次啓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林夢綰頗有幾分心疼的握住了許凝曦的手。
許凝曦不自覺的顫了一下,便聽耳畔傳來林夢綰那溫柔的聲音。
“曦兒長大了。”
簡單地五個字,讓許凝曦瞬間紅了眼眶。
“夢綰姐姐……”
溫柔的聲音帶了幾分哭腔,也有幾分無措。
林夢綰柔聲道:“想說什麼就說吧,沒關係的。”
許凝曦眼眶一熱,終於忍不住。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睡了這一覺,我的腦袋裏多了很多東西。有些東西我以前一直不懂,現在突然就懂了。可是,我好像又還沒懂……”
林夢綰心疼的抱住了她,讓許凝曦靠在自己的懷中,輕輕地拍着許凝曦的後背。
她感覺到,懷中的小姑娘在微微的發抖,也能夠聽到許凝曦抽泣的聲音。
林夢綰在心中嘆了一口氣。
她明白許凝曦的心思。
曾經的許凝曦,心智也就跟十歲的孩童差不多,很多事情許凝曦是不理解的,也不會往心裏去。
可如今,許凝曦的舊病竈被治療,就像是一夜之間長大了。
過往的經歷許凝曦沒有忘記,反倒是又記起了一些不好的事情。
她沒有那個循序漸進的過程,像是一個單純的孩童,被突然帶到了成人的世界。
這種突然長大的感覺,必然不好受。
更何況,從前的許凝曦忘記了祁王殿下真正的死因。
林夢綰推測,應該是年幼的許凝曦承受不了這樣的痛苦,所以下意識的封存了那段記憶。
那是人體對於自己的保護。
可現在,許凝曦想起來了。
許凝曦定然是難受的。
她知道自己的父王遭人算計,同時也明白了自己的母妃,死於非命。
作爲女兒,她會想給父母報仇嗎?
林夢綰不知道許凝曦是怎麼想的,可若是她處在許凝曦的位置,她必然不會讓算計自己父母的人好過!
林夢綰的腦海之中,不自覺的浮現出了很多畫面。
她已經很久沒有想起自己的父母了啊。
可是,她的父母何嘗不是死於非命?
林夢綰咬住了嘴脣,心中恨意翻涌。
她跟許凝曦的痛苦,都來自於同一個人!
一個手握權力的人,若是心術不正。
那他手中的權利,只會是讓無辜之人喪命的利刃!
“夢綰姐姐,我想……爲父王跟母妃報仇!”
許久,許凝曦那低沉喑啞的聲音,把林夢綰的思緒拉了回來。
她一低頭,便對上了許凝曦紅腫的雙眸。
滿是恨意。
卻也帶着,濃濃的歉疚。
林夢綰嘆了一口氣,擡手把許凝曦臉上的淚痕擦掉。
“曦兒,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好嗎?”
許凝曦愣住。
林夢綰深吸了一口氣,對着許凝曦笑了笑,“有個小男孩,他從小就特別崇拜自己的父親,他的父親也特別的疼愛他。可直到有一天,他發現,自己家裏的下人,竟是奉了他父親的命令,要殺了他……”
許凝曦的身體猛地顫了一下。
她突然想到了什麼,不安的看着林夢綰。
只聽林夢綰繼續道:“小男孩兒命大,也聰明,從下人的手裏逃脫了,卻流落在外,受了很多苦。後來,他好不容易回了家,才發現他父親不只是想殺他,還忌憚他的母親,還有他的哥哥……”
夜色深沉,楚墨淵站在枝葉繁茂的大樹下,遠遠地看着林夢綰的房間。
明明已經入了夏,可楚墨淵卻覺得這夜風冷的似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