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江幫李休把那五名黑甲衛的屍體班搬進房間裏面,看着他的眼神,略帶歉疚之色,道:
“真是對不住啊,李老弟,剛剛沒能攔住張統領,讓你受驚了!”
李休淡淡搖頭,道:“沒事,我知道,張道衛官階比你高,你能替我說話,已經冒着得罪他的風險了,我不怪你。”
“你忙你的吧,時候也不早了,我得抓緊時間,把這幾具屍體縫好,明天才好交差。”
見他剛剛從死門關裏撿回一條命,但此刻卻是出奇的冷靜,趙小江有些不放心,道:
“你真的沒事嗎?”
“要不然今天就先到這裏,明天再過來縫屍也不晚。”
“趙哥,我真的沒事,你不用管我。”
對於趙小江,李休心中很是感激。
他此刻確實很難受,但他知道,悲傷是沒有用的。
只有把屍體縫好,快速提升實力,才能幫助到他。
因此,他沒有繼續理會趙小江,而是自顧自地縫起了屍體。
趙小江原本還想開口安撫一下他,畢竟,無論是誰,遇到這種事情,都會感到憤憤不平,或是心寒不已。
然而,李休的反應,卻是出乎他的意料。
他實在是太過冷靜了,彷彿剛剛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樣。
就算是他,也無法做到這樣。
看着動作自然,有條不紊地縫着屍體的李休,說不清楚是爲什麼,趙小江忽然覺得有些害怕。
這種害怕,不是面對強者的恐懼。
也不是看到瘋子,或是傻子的時候,那種發自身體的本能的抗拒和厭惡。
這是一種非常奇怪的感覺,趙小江不知該用什麼言語來形容。
他總覺得李休有什麼事情在瞞着他。
他明明只是一個小小的縫屍匠,卻給他一種看不透的感覺,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韓憐兒死的事情,迎春閣的老鴇已經告訴他了。
而就在韓憐兒臨死之前,賣掉她的那個里正,突然離奇地死在家裏。
趙小江很難不把那名里正的死,和李休聯繫到一起。
這個案子是他幫忙辦的,他沒有細查下去。
一方面,是因爲他覺得那名里正死有餘辜,不想費心費力去找殺死他的兇手。
另一方面,則是因爲,根據現場探查的結果,沒有任何證據可以表明,兇手就是李休。
趙小江雖然懷疑,但沒有因爲此事驚動李休。
因爲案發當晚,李休在衙門縫屍,不具備作案的條件。
不過,這件事情,還是讓他多留一個心眼。
雖然沒有任何證據,但他總覺得此事和李休有關。
而今天,李休的反應,更是異於常人。
如果要說他性格沉穩冷靜,那在被陳若雲要挾的時候,應該不會說出那樣的話。
但要說他只是一個普通人,他現在的反應,又實在是太過沉着淡定了。
趙小江不知道,李休是因爲驚嚇過度才這樣,還是他真的故意在別人面前裝出一副人畜無害的樣子。
他很好奇,也很困惑,但理智告訴他,無論李休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只需做好分內之事就好,不要試圖去打探他的身份。
見李休沒有理會自己,而他看起來也沒有什麼事情的樣子,趙小江便不再多說,轉身離開了縫屍房。
一夜無話。
第二天,李休交付完屍體,早早回家。
那五具死屍,修爲最高的,是鍛體境後期,接近巔峯。
修爲最低的,則是鍛體境初期。
縫完屍體,李休得到了五道白氣。
但因爲他們的修爲不是很高的緣故,李休只開了一條經脈。
他身上,現在一共通了五脈。
再開一脈,便可晉升到衝脈境中期。
張道衛的修爲,乃是衝脈境巔峯。
要想找他報仇,還需要繼續隱忍蟄伏。
不過,那十名弓箭手,修爲全在衝脈境以下。
李休倒是可以,先找他們討點利息!
喫過早飯之後,李休補了一下覺。
隨着修爲提高,他發現自己的精力變得異常旺盛。
就算幾天不睡覺,也沒有事情。
現在,對他來說,睡覺,更多的,只是一種習慣。
而不是一件必需的事情。
李休只睡了一個多時辰便起牀。
簡單地洗漱過後,李休來到了大街上。
他的身上,現在有十幾道黑氣。
就像雲清子說的那樣,他的運氣確實不是很好。
要不然昨天晚上,也不會碰到張道衛那樣手段狠辣的人,差點出了事情。
因此,魂清丹的煉製,是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
李休在城裏逛了一整個上午,都沒有找到賣煉丹爐的地方。
最後沒有辦法,只能去當鋪碰碰運氣。
畢竟,那裏專門回收古董。
像煉丹爐這種東西,尋常人用不到,市面上賣得比較少。
如果連當鋪都沒有,那別的地方估計就更沒有了。
李休經過一番打聽,來到一家名爲平安當鋪的街邊小店。
當鋪老闆是個老頭,叫孫德祿,年紀約莫七十歲上下,但身子骨還算硬朗,沒有駝背,看着也挺精神的。
見李休空手而來,孫德祿有些詫異,但還是開口說道:“這位小哥,想當什麼?”
李休掃了貨架一圈,見上面放着不少古董,但沒有煉丹爐,心中有些小小的失望,道:
“我不是來當東西的,我想買一個煉丹爐,不知道您這裏有沒有?”
聽到李休要買煉丹爐,孫德祿非常驚訝,認真打量了他一眼,只見他衣着打扮,雖不寒酸,但也不是富家公子,更不是山上的道士。
一個普通人,買煉丹爐做什麼?
孫德祿不禁皺起眉頭,向李休確認了一遍,道:
“我剛剛沒有聽清楚,你說你要買什麼?”
孫德祿的反應,李休全都看在眼中。
見他沒有立即否認,而是略顯意外地向自己確認。
李休心中,頓時多了幾分希望,道:
“我想買煉丹爐,就是道士拿來煉丹的那種,專業一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