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控制住了自己的氣息,那條大黑狗沒能發現他。
直到他翻牆進去,才被那條大黑狗看到。
大黑狗神色惶恐,張開嘴巴叫了一聲。
李休立即動用真氣,打在它的身上。
大黑狗只叫了這一聲,便倒在地上,再也叫不出來了。
在它的嘴角,隨後溢出一道黑血。
它睜大着眼睛看着李休,掙扎着想要爬起來。
試了幾次,沒能成功。
最後不甘地閉上了雙眼,徹底沒了呼吸。
李休走到門前,仔細傾聽裏面的動靜。
屋子裏,一片安靜。
安靜得就連睡覺的呼吸聲都聽不到。
李休不禁微微皺起眉頭。
隨後擡起一腳,將門踹開。
月光從天際灑落下來,照到屋子裏面。
李休的身影,落在地上,拉得很長。
這是一間有兩個耳房的屋子。
中間是客廳,兩邊是房間。
客廳裏沒人,也沒有埋伏。
李休覺得更加奇怪,因爲整個屋子,實在是太安靜了。
以他現在的修爲,站在這麼近的距離,就算是睡覺的呼吸聲,他都可以聽得到。
但是,他並沒有在屋子裏聽到任何聲音。
他非常確定,魯大邑和他的妻子,一直待在家裏,沒有出去。
因爲從剛剛到現在,他一直在巷子裏守着。
要是兩人逃走,他不可能沒有發現。
而他家裏看着,也不像是有地道的樣子。
李休心中暗暗提高警惕,隨後將目光落在左右兩邊的房間裏面。
左邊的房間沒有門,裏面放着一張書桌,上面擺着文房四寶,看起來,應該是魯大邑的書房。
右邊的房間,有一道門簾。
看樣子,應該就是夫妻兩人的臥室。
李休沒有直接走過去,而是催動真氣,將門簾震開。
沒了門簾的遮擋,李休這纔看到,在臥室的牀上,躺着兩個人,正是魯大邑夫婦。
但在他們身上,一點生機都沒有。
只見他們躺在牀上,一動不動的,就像是死了一樣。
這是怎麼回事?
李休的眉頭,不由皺得更緊。
而後緩緩向前走去,來到牀前。
緊跟着伸手輕輕探了一下鼻息,夫妻兩人,都沒有了呼吸。
他們竟然真的死了。
但是,家裏只有他們兩個人,會是誰動的手呢?
李休剛剛一直在巷子裏看着,絕不會有第三個人趁着他不注意闖進來。
而看夫妻二人一臉安詳的死相,好像是在睡夢之中平靜地死去的,不像是他殺的樣子。
難不成,他們是自己服毒自盡的?
但是,魯大邑爲什麼要這麼做呢?
李休一臉困惑,隨即忽然想到,魯大邑的妻子,出來接他的時候,眼神空洞,彷彿看不見他一樣。
此外,她手中還拿着一根盲杖。
她看起來,好像是一個瞎子。
如果魯大邑知道他要來,擔心他發生了意外之後,沒有人照顧妻子,那他在飯菜之中下毒,這件事情有沒有可能呢?
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此刻的心情。
因爲無論是驚訝,還是震驚,又或者是疑惑,都無法準確表達他現在的心情。
如果他的猜測是真的,那魯大邑和他的妻子,就是他逼死的。
但李休想要殺的人,只有魯大邑。
這樣的結果,是他沒有預料到的。
看着牀上的夫妻兩人,李休不由輕聲嘆了口氣。
而就在他正因爲魯大邑的舉動而感到喫驚不已的時候,院子外面,一個黑衣蒙面、頭戴斗笠的人,忽然翻牆進來。
這人,乃是張道衛。
今天早上,看到錢於和鄧峯兩人的屍體的時候。
他的腦海裏,就有一個想法。
那就是假扮成殺人兇手,將那天晚上射殺陳若雲的弓箭手,全都一起殺掉,嫁禍給太平教的人。
這樣,才能夠讓軍方的人,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派遣出玄武境的高手過來支援。
而只有玄武境的高手在,他的危機,才能徹底解除。
因爲那天晚上,那名神祕的斗笠男子,已經放下狠話,要找他報仇。
他不能被動地等待對方上門,所以,便只好犧牲這幾名沒用的弓箭手。
在來魯大邑的家裏之前,他已經殺掉了五個手下。
每個人,都被他用斗笠切下了頭。
現在,就只剩下魯大邑。
只要殺掉他,今晚這場戲,就可以完美落幕了。
張道衛心中暗暗得意,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他纔剛一翻牆進來,就在地上看到一隻死狗。
而魯大邑家裏的房門,也被人破壞。
張道衛的第一反應,就是太平教的人搶先一步,將魯大邑殺死了。
此舉,正合他的心意。
但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他還是走進了屋子裏面。
李休正在臥室裏面,準備離開。
聽到屋外的動靜,心中當即升起警惕,躲在了門簾後面。
因爲李休及時收斂了身上的氣息,張道衛沒有發現他。
進屋之後,直奔臥室而來。
但就在他正準備走進去的時候,門簾後面,忽然閃過一道血紅色的刀光。
他頭上的斗笠,瞬間被刀芒撕裂,從中間斷成兩半。
張道衛慌忙拍出一掌,落在刀上,身體震得向後退去,一臉退了五步,方纔穩住腳步。
隨後,他擡頭望向李休,兩人對視片刻,張道衛眼中閃過幾分難以置信之色,道:
“怎麼會是你!?”
他認出了李休,但他怎麼也想不到,在他眼中,如此不起眼的一個小小的縫屍匠,竟有足以和他抗衡的高深修爲。
聽到他的聲音,李休也認了出來。
眼前這黑衣人,就是張道衛。
他不知道張道衛爲什麼會突然來到這裏,還是這樣一副裝扮。
但這都不重要了。
他本來就想去找他。
現在他主動來了,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