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區域終於塵埃落定。
中午,沈浪與臉腫了大半邊的張進一同進了陳婧妍的辦公室。
兩人分別站在陳婧妍的左右手邊:
“現在,天馬站賽車現場策劃的案子在我手裏,如果我將這個案子直接交給你們之中的任何一個人,想必另外一個肯定會有意見,對吧?”
陳婧妍問完,張進用自己腫腫的臉下眯成縫的眼睛看了看沈浪,然後彼此都點了點頭:
是這樣的。
“所以,我現在決定用公司的量化指標,也就是你們平日工作的KPI來決定這個案子的歸屬,你們有意見嗎?”
陳婧妍再一次發問,但這一次,沈浪與張進有了分歧。
沈浪贊同用指標決定歸屬,張進不同意:
“部長,我覺得有些東西,單靠所謂的數據指標是看不出好壞的。”
“比如?”
陳婧妍覺得有些可笑,但笑得不明顯。
“比如資歷,比如經驗,這些都是平日的KPI看不出來的。”張進如此解釋道。
“所以說,你覺得平日裏兢兢業業地工作,不管成績多麼優秀,都比不上‘年紀大’這點了?”
“這……”
張進用這麼直接粗暴的語言來解釋自己的觀點:
“話也不能說的這麼簡單……我平素的工作也是很辛苦很認真的……”
“所以說,還是得用指標,對吧,不然你的辛苦,你的認真,體現在哪裏?體現在皺紋上?”
“你……”
陳婧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地刺激到了張進,張進本想發作,卻沒有發作起來。
因爲臉腫,張進一大聲說話,側臉就火辣辣地疼。
張進沒有再說話,陳婧妍便將兩人這半年來的KPI數據分別打印在兩張紙上,然後分兩份交給了兩個人。
只要眼睛沒問題,誰都能一眼看出沈浪這邊的數據呈現壓倒性的優勢。
早前的一些好項目即便進了1組手裏,其‘項目按時完成率’、‘客戶投訴率’等數據上也很不樂觀。
結果顯而易見……
“你們,誰還有問題?”
陳婧妍見兩人都沒有說話,所以提出了最終問題。
如果兩個人都沒意見的話,那賽車場策劃的案子,就是沈浪的了。
可是偏偏這時候,沈浪提出了疑問。
“你說。”陳婧妍示意道。
沈浪一開口便提了個與工作無關的事情:“部長,你是不是換手機了?”
換手機了?
張進聽完,也愣了一下,擡頭一看,還真是……
“對啊,換了,之前的那部手機,不知道爲什麼,總是莫名地發熱,玩遊戲的時候更燙,應該是機器老化了,所以換了一部新的。”
陳婧妍一邊說,一邊拿出來展示了一下:
“怎麼?你有興趣?”
“我可以看一下嗎?”
沈浪也並不客氣,接過陳婧妍的手機,端詳了一下,然後又傳到了張進這邊,問道:
“部長,你是安卓黨的呀?我記得你舊的那部,好像也是安卓的?”
沈浪說完,很快從張進的手中接回陳婧妍的新手機,然後還給了陳婧妍。
“還好,我買手機就是看哪款新、哪款好看,沒有黨派之分,各種手機我都用過。”
“這是題外話,案子的事情,你們如果都沒意見的話,那沈浪,這個賽事策劃的項目就交給你們3組了,可以吧?”
“可以,沒問題……”
……
夜深了。
黑燈瞎火的辦公室裏突然亮起了一道光。
這是手機屏幕被點亮的光線。
循着這道光線,可以隱約地看見一張人臉。
這張臉正在認真地撥弄這手中的數據線,然後在屏幕上緊張地劃拉着什麼。
然後……
‘啪’的一聲,整個辦公大廳,連同部長辦公室的燈,全亮了。
“張進,你在這裏做什麼呢?”
沈浪拿着手中的手機,正對着張進錄着視頻。
張進擡頭一看,看見沈浪突然站在門口,嚇了一跳,表情尷尬,並且很快將手中的手機藏在了身後:
“沒……沒什麼,就是過來交點文件。”
“交文件?”
沈浪有點不解:
“1組最近有這種需要在半夜三更交的重要材料嗎?”
“當然有!”
張進信口答道:
“這種事情,說了你也不懂!”
“我懂,我都懂。”
沈浪深表認同地朝着張進靠近:
“前些日子,我也經常被關到半夜,材料整理完了才能回家,所以,我能理解你……”
張進見沈浪離自己越來越近,不由得有些緊張,然後手頭一個小小的動作,將剛纔手中撥拉的手機藏到了桌子底下。
這一幕,正好被沈浪抓了個正着。
只見沈浪眼疾手快,轉眼就將張進想要藏起來的那隻手機找到並拿了出來,一看,疑惑了:
“這不是部長的新手機嗎?今天我們下班的時候還在說她又忘記帶回去了……”
“啊?是這樣嗎?”
張進假裝不懂,額頭卻已經有些冒汗。
“當然是這樣,我白天不也給你看過了?你怎麼會不知道?”沈浪也假裝疑惑,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張進。
張進心虛,不敢跟沈浪對視:
“啊?我不懂啊,我就是剛纔放文件的時候,發現桌子上有東西,所以順手拿起來劃拉了一下……”
“劃拉一下,還需要用到這麼專業的終端設備?”
沈浪伸過手去,把張進藏在身後的一個數據終端拉了出來,終端上還有手機使用的數據線。
數據線的金屬接頭尚有餘溫。
張進一時不好辯解,便不再辯解。
只見他‘噌’地一下站了起來,然後假裝若無其事地邊走邊罵:
“我做什麼事情還需要給你做解釋嗎?東西是我自己的,你管的着嗎!”
張進眼看要走出部長的辦公室大門,結果不知道陳婧妍是從哪裏冒了出來,問了一句:
“那我呢?你動了我的手機,我管得着麼?”
一瞬間,張進臉色鐵青,嘴脣頓時煞白,但理智還是讓他強行解釋:
“我……我沒動你手機啊,我就是隨便劃拉了幾下……”
沈浪這時從張進身後走了過來,拍了拍他的後背,然後指了指陳婧妍文件櫃上新安裝的紅外攝像頭:
“看,都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