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即便不是盛夏,太陽的熱度也足以讓行道樹也脫一層皮。
飯局結束後的沈浪本想在路邊攔一輛的士回片場,但是的士沒有攔到,紅色的奔馳倒是找到了一臺。
沈浪低頭一看,是滅絕的。
於是沈浪繼續攔車。
“去哪裏?”
陳婧妍像是黑車司機一樣從車裏探着腦袋詢問沈浪。
“從哪裏來,回哪裏去。”沈浪言簡意賅,隨口敷衍一句。
“那你上車吧,我捎你一程。”
這位‘黑車司機’沒有給出報價,只是同意跑這趟行程。
沈浪沒有點頭。
“你熱不熱?車裏有空調,免費的。”陳婧妍再次伸出友好的橄欖枝。
沈浪大致看了看附近,今天的飯局設在了城郊的喜來登酒店這邊,平素裏就人跡罕至,出租車尋常不會在這裏巡遊。
再看一看車裏陳婧妍胸有成竹且意味深長的表情,沈浪知道,如果繼續等下去,一時半會兒是不會有結果的。
不得已,沈浪只能上車。
於是,這輛‘愉快的黑車’很快便上路了。
“口渴麼?”
陳婧妍指了指自己的扶手箱:“裏頭有飲料。”
酒店的飯菜油鹽都大,加上夏天毒辣赤陽的炙烤,沈浪的身體確實缺了水分,亟待補充。
於是沈浪順手將扶手箱翻起來看了看……
發現這奔馳車的扶手箱裏還有一個空調出風口,這個出風口承擔起了‘冰箱’的角色,裏頭的飲料,竟真是涼爽的。
可惡的有錢人……
沈浪從裏頭找了一瓶最簡單的礦泉水出來,道一句:“謝謝。”
陳婧妍沒有搭腔,認真地開着車子。
氣氛有一種說不清楚的尷尬。
今時此刻,而且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沈浪感覺自己可能有必要將話說清楚:
“經理,我感覺我們這樣,可能不太合適,我們還是當個正經的上下級比較合適……”
“正經?”
陳婧妍覺得有些奇怪:“難道我們發生過什麼不正經的關係麼?”
富家女,權勢女,她們的眼中似乎總有一種辦公室裏頭,沈浪被張靖妍豐富的社會經驗所震懾他:
原來部長不僅僅是對策劃行業瞭解,連娛樂圈都有涉足?
難道她當年還出道過?
“部長,你難道還當過童星?”
沈浪大致算了一下,陳婧妍現在應該不足25歲,據說她有非常深厚的高等教育經歷。
所以她能接觸娛樂行業的時間,應該只能是她未成年之前,故而沈浪將她歸類爲‘童星’。
但是陳婧妍的回答顯然是否定的:
“沒有。”
隨後她又補充一句:
“就是有個朋友是這個行業的,沒你想象的那麼複雜。”
“這樣……”
大人物的朋友圈一般也很厲害,果然不假。
沈浪頓時陷入了沉默。
兩人安靜了大約能有3分鐘後,陳婧妍先開了口:
“話說,你真的受傷害了?”
陳婧妍的問題問得很突然,全無鋪墊,沈浪一頭霧水:
“啊?”
“我是說你寫的歌,那些歌詞,真的是你的真心話麼?”
原來是在說歌詞呀……
沈浪剛纔還有些意外,歷來冷酷的部長,怎麼還玩起傷痛文學了?
“啊……應該算是吧……”
雖然歌不是我寫的,但搬運過來的那天,這歌也算應景,所以說歌詞是‘真心話’並無不妥。
“當然,歌詞都有藝術加工的成分……”
現實當然沒那麼糟糕,您如果能給我多介紹一些好業務,那我就不那麼傷心啦!
“可是我不明白,你哪裏受傷了?”
陳婧妍看着沈浪,沈浪的眼睛則時不時地往陳婧妍的大長腿上瞟。
不得不說,陳婧妍的大長腿真的一絕。
修長,筆直,還不失一點肉感,光光看着就血脈賁張。
“哪裏受傷……”
沈浪思忖了一下:
物理傷害當然沒有,但是精神傷害嘛……
就不好說了。
軟萌妹子變御姐,深夜的老婆變成了白天的滅絕師太……
“很多……說不清楚。”
沈浪給了個模棱兩可的回答。
事實上,沈浪除了當天受到了震驚之外,後來的時間,沈浪想了想,感覺其實還挺興奮的……
女老闆曾經叫過我老公耶……
雖然她用了網絡變聲器,雖然沈浪至今不明白像部長這樣成功人士居然搞網戀的意義,但是‘老公你真厲害’這幾個字,毫無疑問是從她的口中冒出來的。
光光這點,就足夠你發揮想象了。
“很多?”
陳婧妍依舊審視着沈浪:
“這個‘很多’,是什麼地方?”
沈浪沒有回答,因爲說不清楚。
“沈浪,我認爲我並沒有傷害你,可是你卻在這首歌裏把我刻畫成了一個無情的人,這並不公平。”
陳婧妍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尤其是你在歌裏還把自己塑造得那麼深情……就我個人的觀察來看,這不合理。”
不合理?
沈浪笑了,我難道還不深情?
我可是要預定今年‘情歌王子’‘深情巨星’寶座的人耶。
而且聽部長這意思,她難道不認識自己是無情的人不成?
有情的人能把人留下加班加到半夜?
這都不止996了吧?
“歌詞嘛,總會有點偏差的,不能完全當真……”
沈浪不跟陳婧妍爭辯。
好歹‘夫妻一場’,吵贏老婆的人,不會是勝利者。
這點結過婚的人都懂。
“不,我當真了。”
陳婧妍意味深長地看着沈浪,沈浪則看着窗外,避免正面對峙。
就在這時,林信恆透過辦公室的透明玻璃看見了沈浪的臉。
他看着沈浪這委屈巴巴的表情,感覺自己好像明白了什麼,於是順手給沈浪做了個‘要加油哦’的動作。
沈浪一看,一頭霧水:
這牲口,喫錯什麼藥了?
“那您要這麼說的話……我也沒辦法呀。”
歌唱也唱了,該上傳的也上傳了,大傢伙能聽的也都聽了,事實已經寫成,我還能怎麼辦?
時間倒流嗎?
如果真的可以,我寧願來一次‘時間靜止’。
“不,你還有一種辦法。”
“什麼辦法?”
瀋陽預感陳婧妍要出餿主意,眼皮直跳。
“你重新給我唱一首?”
“納尼?”沈浪一臉問號。
“你可以給我寫一首新的,如果你寫一首新歌給我,寫一首我喜歡聽的,那我就將今天董事長許諾給你的事情,幫你辦了。”
“納尼?”
沈浪又‘納尼’了一次,前一次是疑惑,這一次則是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