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爲無聊,她的手拿着桌上的簽字筆正在‘調解須知’的紙上塗畫着什麼。
沈浪見裏頭的兩個人沒有更多交流,便放下心來跟王傳幻多扯兩句:
“令公子可能是爲了讓您更有危機感,苦您心志,所以他給您的競爭對手何生勁先生強強聯手,做出了這樣一番作爲……”
一時間,王傳幻竟語塞了。
按照他剛纔的原計劃,他本想繼續勸解沈浪的,但是現在,他很嚴肅地停止了這個不理智的行爲。
只見他走過去與苗大力和黃佩瑤交流了幾句後,便帶着王際走到角落裏,父子二人說了啥,沈浪沒聽見,也沒什麼興趣。
沈浪回到調解大廳,坐到了陳婧妍的身旁,好奇地看了看她的手裏到底是在塗寫着什麼。
也許是咒罵,也許就是簡單的胡亂塗寫。
可是,事實出乎了沈浪的預料。
當沈浪看見陳婧妍手中塗寫完的這六個字的時候,沈浪的身上忽然起了一層厚厚的雞皮疙瘩:
穿越沒有記憶……
沈浪瞪着眼睛看着陳婧妍:“這是什麼意思?”
這丫頭,她也是穿越者?
沈浪的大腦在飛速轉動,搜尋着她也是穿越者的可能,但是好像並沒有?
自己在抄歌的時候,她的反應也與這個世界的人無異?
“沒什麼意思呀,忘記哪裏見過這句話,隨便寫的。”
陳婧妍左手託着下巴,右手依舊在塗塗寫寫,除了這句話,其他的看起來與常規塗鴉無異:
“倒是你,她就是那天晚上的那個姑娘吧?她是誰?”
陳婧妍用自己的下巴努了努黃佩瑤,黃佩瑤一與沈浪的視線對上,當即扭頭轉走。
因爲此時的她,更生氣了。
沈浪今天過來,不僅沒有道歉,提及‘補餐’的事情,還第一時間跟他的上司獻殷勤……
混蛋。
“那是一位警察。”
沈浪震驚之餘打了個哈哈,希望能用這種方式給自己的腦子降降溫。
陳婧妍瞥了沈浪一眼。
沈浪補一句:“其實那是我哥們,初中的哥們。”
人稱戰神。
精神性別:男。
沈浪用一如既往地方式介紹黃佩瑤,因爲早前兩人的關係一直都是如此。
陳婧妍看着沈浪,不置可否。
這時候,被教育過後的錢嘉樂率先過來跟沈浪道歉:
“對不起,我其實只是個打工的,請你原諒我,對不起……”
沈浪看了看錢嘉樂,又看了看前些天剛收了1萬塊單獨酬勞的他老爹,錢教練。
“空口白牙的道歉沒有任何意義,輕飄飄的,我拒絕接受。”
沈浪沒給錢嘉樂面子,也沒給他老爹面子。
一來,彼此本來就不認識,沒面子可給。
二來,錢教練收錢時候的快樂樣子,似乎並不需要別人給面子。
三來,王際的馬仔,不給點教訓,怕他記不住。
“這……”
錢嘉樂早前與沈浪並無交集,總覺得沈浪就是長得好看,沒什麼了不起。
最多也就是跟自己一樣,網絡技巧玩得溜一些,會多搞點套路,會多唱幾首歌罷了。
錢嘉樂的心裏有一句‘我都低頭道歉了,我就是一個打工的,你還要我怎樣?’沒說出來。
當然,也不敢說出來。
當爹的錢教練在旁邊看着,也有些尷尬,他本想說點什麼,結果這時候王際也走了過來,他看了看沈浪……
感覺現在跟沈浪說喪氣話有點那啥……
於是他又看了看沈浪旁邊的陳婧妍……
“姐姐……我錯了……”
陳婧妍擡頭看了看王際:“你叫誰姐姐?”
我很老嗎?
王際被質問得措手不及,又趕忙改口:“妹妹……我錯了……”
“你叫誰妹妹?”
你比我大嗎?
王際頓時懵了,姐姐不是,妹妹也不是,難道讓我叫你奶奶嗎?
“菩薩!我錯了!”
王際被弄得沒辦法,只能自暴自棄了,結果這時候,陳婧妍還真回了一句:
“具體說說吧,你們打算怎麼補償損失……”
……
然後……
晚八點。
調解結束。
最終以王傳幻追加1000萬投資,其他條件不變爲代價,沈浪簽了諒解書。
至於王際襲警的部分,另行處理。
各自散去之後,沈浪跟着陳婧妍回到了她的奔馳車上。
一拉開副駕的車門,沈浪便看見一臺明晃晃的老吉他放在她的副駕上。
這是沈浪當年用過,後來被陳婧妍收走的那副老吉他。
沈浪愣了一下,感覺氛圍有些奇怪。
“這是……”
“本來是覺得你最近表現不錯,打算將這老吉他還你,不過……”
陳婧妍看着派出所裏昏黃的燈光,似乎不太高興:“我現在猶豫了。”
沈浪都差點忘記這茬了。
沈浪伸手摸了摸這個老傢伙,忽然有一種莫名的感覺。
一種熟悉的,最初的感覺。
一種回到奔現當晚的感覺。
此時,陳婧妍剛纔寫的那句話又開始在沈浪的腦海中浮現。
“你是穿越者嗎?”
沈浪抱着這個吉他,毫無掩飾地直接問陳婧妍。
即便她聽到自己抄襲的歌曲的反應與常人無異,也不能代表她就一定不是穿越者。
畢竟,與她網戀的各個細節,其實都值得推敲。
說到底,一個簡單的網戀,自己怎麼就能撞上自己的頂頭上司?
而且自己穿越的這個身世,如此的普通,位高權重的她,爲何不嫌棄?
甚至可以倒貼?
不是說我賤,不喜歡倒貼的,但即便她憎恨梁啓雲,也不能從邏輯上證明,她非我沈浪不可。
誰說過的,在真的豪門面前,再大的明星,其實也就是個戲子。
“你小說看多了吧?”
陳婧妍先是一愣,然後笑了笑:“那你是穿越者嗎?”
“我是穿越者。”
沈浪毫不猶豫地回答:“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