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師父我們緣起上古時 >第15章 不是人的玩意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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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將離冷冷的笑了笑,“做不到沒關係,公子王侯將相嘛,生不由己、死不由己、婚不由已、妻不由己、妾也不由己、處處都是身不由己。

    公子之難,將離感之,如同身受,遂我由你,由着你的心意將我之魂離我之體,棄於忘川——”她回眸笑的森涼說:“等你。”

    她勾起了他的下巴,低眸看着他,滿眼盡是憎惡的鄙薄,“百年之約,將離不敢棄。”

    “那一方手帕繡了一枚紅芍花,是你最後贈我的信物,將離從未將它離棄。”

    將離從頭頂摘下一枚花簪,笑着搖了搖頭,“多麼拙劣的手藝,幾文錢就能買上一大把吧!”隨手一丟,又丟落在一丈崖內。

    “再讓我想想,不是公子是誰呢?

    她說,“百年之約未至,我便見到了公子攜着嬌妻美眷,踏進了那黃泉口、奈何橋、望鄉臺,輪迴路。她們是爲你殉葬的嗎?”

    她又不屑的哼了一聲,“衍公子真的是踩着將離的屍體隻手遮天啊!”

    “以我之身爲藥引,救爾天子之性命,公子豈止是隻手遮天?那是一步登天了吧?”她眸中透着一股狠戾,“公子壽終,皇家禮儀厚葬,公子修的福澤不淺,將離欠你的倒是頗多。”

    “又一世,”她說:“我跟在了你的身後,想着,曾經許下的諾言怎麼可能會不做數呢?”

    她忽而轉身,再次捏起了他的下巴說:“妄言的話,下了地獄,那是該被嚼了舌根的呀!遂我又天真的信了你那頗多的難言之隱,罄竹難書!”

    “公子俊逸飄塵!漁舟唱晚,我與公子對酒當歌,把酒言歡……”

    她起身又溫柔的道:“我說我是紅芍花女,你說你等我百年,我問你知前世今生?你說不僅於此。我淚流滿面,你說仙子不可污顏,拿起我前世絹帕又拭我今世淚眼。”

    “你說,將離可願爲我再舞一曲?如你所願,我翩然鵲起……”

    她聲音有些哽咽確仍是笑着道,“你隨我花前月下對酌,陪我林間草舍卸甲,喚我看日落東昇又夕下,伴我賞雲霓春風和晚霞,我信你那一壺紅芍釀,我信你那一句娘子傷。”

    她轉過頭看着他,“你說以身爲引雖好,恐娘子有傷?我說無妨,公子與我有恩,死又何妨?”

    “你手捧花釀,淚落成行!此一世,我與娘子有愧,輪迴等我,此花簪,夫親手所刻,與你爲信,來世,定不相負。”

    將離將身上的鳳冠霞帔紅紗嫁衣脫下,鳳冠再重,落在一丈崖下也沒了聲音,紅紗再輕,卻重成了幾世情深,風帶走了它,也帶走了她的前塵……

    “再讓我想想,不是公子是誰呢?”

    她說:“公子行走的是江湖,藝高人膽大,真的是仗着自己長着一對好大的豬肝狗膽啊?”

    她冷嘲道:“紅芍花釀在手,公子可是大補的吧?補的妻妾成羣、兒孫滿堂、延年益壽、老當益壯呢!”

    她咬着牙說,“自古就有美人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倒是風流透了,你的那朵美人花可也是嚇死了,正好給你當個殉葬的!黃泉一路,公子身上好大的煞氣,將離只能遠遠的跟着,不敢近前。”

    她輕輕的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讓我再想想,是剁了誰的相公?還是挖了誰的心臟?或是溺死了誰家的孩童?哦,我忘記了,是你自己的,骯髒的孽種,怎麼能留?畜生都比你乾淨呢!”

    她後退一步,又自嘲的笑了,“可我還是信你了,如此惡棍,是要上刀山下火海進油鍋的,你哪個地方都沒去,嗯!你是有苦衷的,我這樣告訴自己。”

    她壓着火氣說:“又一世,公子寒衣素褂,挑燈夜讀,以母爲尊,以家爲大。我站在你的面前,你輕聲的說:“你來了,正好,這是我剛剛沏的茶。”

    “我愣住了,不知這張面具是真還是假,但還是默默的信了它。陪你耕織,陪你飲馬,你爲我戴一支紅芍花,笑得如春光明媚:仙子當真是來自地獄而不是天上花?”

    “我心一顫,你高待於我,我又何故猜忌於你?”

    “公子生母病重,我取紅芍之花續命,公子傷寒入骨,我取紅芍之花驅疾。”

    “公子贈我鳳冠霞帔紅紗衣,讓我一舞,你說,美矣美矣,待我及第登科便要娶你,只是此嫁妝是偷來的,還要偷偷的還回去,我信你。”

    “你被亂棍杖其中,大喊仙子:爲你,偷衣不悔,爲你,生死相隨。我心魔入體,毀了無辜的性命也毀了自己。”

    將離深呼一口氣,又道:“今世,我穿着嫁衣來尋你,你可還娶?”

    “我被萬符鎮其中,你狀元及第,與你的嬌妻美眷一起的食我之肉飲我之血,你說:以你之身,伺我佳人,以一換多,實乃不虧,你欲要報恩,怎樣都是報得,有何冤屈?”

    “你還說:這件衣服好看嗎?好看就穿着吧,賞你了!可你轉頭卻對着你的妻妾們說:看那一身的骯髒,真是太髒了,她脫了誰還敢再穿啊!他日我再送你們個更好的。”

    將離流着淚蹲在了獨孤衍的跟前說,“衍郎,我好疼啊,你看看我,你又讓我疼了一百年啊!”

    獨孤衍瞬間一聲慘叫,如瘋了般,一張血肉模糊的臉就與他近在咫尺,他徹底的崩潰了……

    “嚎什麼?”將離吼道:“運氣再好,終有散盡的一天!”她突然又溫聲的說:“衍郎,你的運氣已經盡了,如今,可願爲我殉葬?”

    “這一百年,你同那紅衣女鬼害的我好慘呢!一柄刺魂刀,生生鎖住了我的花魂,音九閣真是個好地方啊,那種被萬千人踐踏的滋味,怎麼說呢?”

    她掐住了他的下巴,“哦,與你來講那定是消魂蝕骨的吧,可惜、我不是你,體會不到其中的樂趣!”

    “又一次利用我賺的盆滿鉢滿的,衍公子當真是長着一顆經商的好腦子呢!”

    她手上的力道很大,獨孤衍被他掐的一直都在掙扎,“怎麼、如今知道怕了?你的好搭檔也有倒戈的時候,兩肋插刀的我已見的太多太多了,今你自己也嚐嚐,滋味兒如何?”

    將離紅着眼睛笑了笑又說:“聞不習慣是吧,無妨,多聞聞也就習慣了,這種血腥子味兒,多聞上幾世輪迴,慢慢的也就接受了,若有朝一日聞不到了,那纔可怕呢!”

    將離又大笑起來,“江郎山之上,江郎卻比不過衍郎,衍郎衍公子,你且是糟踐了江郎這一片秀麗的山峯了,你的嬌妻美眷都在黃泉路上等着呢,去吧,自己去吧,若是再髒了我的手,我可沒什麼再可以扔的了,畢竟、與你葬在一起,我也嫌髒啊!”

    獨孤衍的魂魄早就六神無主了,他站起身一步一步的向前挪着,稍一縱身便要跳下去了,可突然飛出一張符咒將他定在了原地。

    將離怒不可遏的回頭喝道:“誰?”

    狐魄兒也詫異的看着白無泱喊了一句,“師父!”

    白無泱斜睨了狐魄兒一眼,俊顏冷麪的道:“是人我都救,判他挫骨揚灰的應該是判官,不是你也不是她。”隨後又陰惻惻的看向狐魄兒,“不是人的我都除,殺,是我的本分。”

    噎的狐魄兒也是沒誰了,不是人的、不是人的,她就是那個不是人的玩意兒,一頭待宰的羔羊,聽話便先留着,爲禍便一刀剮了的那個不是人的玩意兒……

    不是人的玩意兒默默退後,將離站在山巔,看了二人一眼問道:“你們是什麼人?”

    狐魄兒快速的攔在了白無泱的身前,碧天一甩而出,面色驟冷,“抓你的人!”話不多說,直接甩鞭而上,一白一紅的身影便在空中打了起來。

    白無泱眉頭一皺,狐魄兒剛剛明明就是有種將那獨孤衍不殺不快的架勢,又怎麼會如此主動的跟將離打了起來?

    他的參商又慢慢的放回了身側,冷眼旁觀着,看看這個不是人的玩意兒到底是想要作的什麼妖?

    二人在空中你來我往誰都沒有退讓,打的是熱火朝天,碧天掠過的地方皆宛若星河般留下了一道璀璨的光影,又好像下了一翻流星雨那般瑰麗四射,再看狐魄兒打架的氣勢倒是恢弘大氣,十足的凜厲。

    白無泱看的眼睛微眯,竟不自覺的勾起一抹笑意,紅羅那功底都躲閃不急的生生捱了她一鞭子,可這將離卻是毫髮未傷啊?

    於此同時,碧天於天空再次橫掃而過,似有似無的刮到了獨孤衍的身上,但碧天的力道窮勁,收張之勢均是大起大落、大開大合,揮舞之間,獨孤衍便不知不覺的捱上了凌厲的幾鞭子,一瞬間、便是血肉翻飛的感覺,被狐魄兒給生生抽了個魂飛魄散。

    將離一愣!

    白無泱眉頭一挑,這打的叫做什麼仗?

    這種恢宏的架勢,驚天動地飛石走沙的,看不出丁點的徇私舞弊,但就是偏偏與她打了半天,將離毫髮無損,被符咒定住的那個卻成了殃及到的池魚,皮肉翻飛其次,這魂飛魄散又是什麼意思?

    那一鞭子的狠戾勁兒,狐魄兒你別跟我說你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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