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師父我們緣起上古時 >第31章 你剮了我吧
    白無泱先是被狐魄兒這過激的行爲驚到了,比兩人這不清不楚的關係還要震驚!

    何至於跪下、行如此這般大禮?

    她當真是傷起自己來毫不含糊!

    隨後,白無泱方纔慢慢的緩過神來,突然想起了畫在城隍廟裏的那最後一副畫……

    應該也是此番情景吧。

    不知爲何,有些七零八落的畫面竟突兀的出現在他的腦海,畫裏畫外的種種、恍惚間又有些隔着經久的歲月忽而重疊了。

    他眸中還殘存着未盡的霧色,虛喘了一口氣,彎下腰握住了她的手臂,他輕抿了下嘴角後低着聲音說:“起來吧,都是我的錯,是我六根不淨,與你無關。”

    狐魄兒仍舊戰慄,如受到了更大的驚嚇般猛然就抽回了手臂,冷汗早已遍及全身的她,淚水也不受控制的溢滿了臉頰,緊跟着、頭磕的更加用力了,她的口中依舊唸叨着對不起對不起……

    她的確是驚嚇過度,前塵的一幕幕,慌如再現般,她怕極了。

    她也只能夠接受自己偷偷摸摸的對他做一些暗暗竊喜的小動作,她亦是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放肆、

    更何況……

    還是放肆的如此恬不知恥!

    她就這樣瑟瑟發抖的跪着、用一聲聲的叩首懺悔着,不敢再擡起頭來看他一眼。

    白無泱輕咬着脣、心情複雜的看了她幾秒,終是將那心中最後的壁壘化作了一紙柔情,俯身便蹲了下去,又毫不猶豫的將她擁進了懷裏,用那溫柔到了骨子裏的聲音耳語着:“對不起,不會再有下次了,我給你道歉好不好?”

    他又深吸一口氣,聲音有些低啞的說:“是我過分了,是我枉爲人師,該謝罪的是我,魄兒、你擡頭看看我。”

    天曉得、

    白無泱再說出這番話的時候,心裏是扛着多大的壓力,一邊是退不下去的邪火,一邊是推不開的□□。

    痛到崩潰的時候誰都有,只不過是比一比誰更能扛罷了!

    狐魄兒靠在他的懷裏慢慢的安靜了許多,情緒也不再那麼激動了,只是目光仍然渙散,她流着淚,忽然聲音輕顫着哀求道:“師父、”

    白無泱應了一聲。

    她說:“你剮了我吧!”

    白無泱心頭忽而一痛,垂下了眸,長長的睫毛有些微顫,幾度要脫口而出的話終是又咽了回去。

    他自嘲的笑了笑,說:“因爲我犯的錯誤而懲罰你,你當我是有多麼的卑鄙無恥?”

    狐魄兒神色悽然,聽他說完,整個人又有些瑟瑟發抖。

    她擡起那雙早就被水霧浸染了的眸子看他一眼,忽而勾脣笑了笑,便突然的反身一推,不管不顧的又瘋了般的俯身吻了下去。

    白無泱是怎樣咬的她,她又加倍的狠狠的還了回去。

    白無泱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反常再次驚到了!

    狐魄兒又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推的白無泱悶哼一聲,她眼角猩紅、淚流滿面的啞着聲音低吼道:“師父你還沒看明白嗎,那個卑鄙無恥的人是我不是你!”

    喊完、她便轉身跑了出去,開門的瞬間與鍾弋碰了個面對面,隨後就是嶽崇,二人皆是一愣,狐魄兒斜睨了他們一眼便跑遠了。

    鍾弋看了看還坐在地上有些衣衫不整的白無泱……沒有說話。

    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嶽崇從鍾弋的身後擠了進去,神色微微一愣,隨後又吊兒郎當的一笑,拽了鍾弋一下說:“都是男人,這有什麼可尷尬的,該起來的起來,該進來的進來。”

    白無泱和鍾弋同時看了看他,臉色都有點僵。

    嶽崇倒是無所謂的吹了聲口哨,“怎麼着呀少爺,需要我來伺候您嗎?”

    白無泱本是欲要起來的身子一頓,鍾弋也按捺不住的踹了他一腳。

    嶽崇立刻討好的一笑“,將軍別生氣,我的意思是說扶他起來,瞧瞧你們那受了驚嚇的樣子,是不是想多了?”

    白無泱站了起來,整理下衣衫,突然就覺得有些不自在,餘光一掃,嶽崇正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的打量着他呢,且還不懷好意的笑着。

    “嶽將軍若是對我感興趣、”白無泱那寒到骨頭縫裏的眸子看的嶽崇驟然一冷,“那就先請鍾將軍出去,咱倆好好談談。”

    “談?談什麼?”嶽崇吼道:“誰要跟你談?兇巴巴的,嚇唬誰呢?”

    “那你看我幹什麼?”白無泱也吼道:“好看嗎?是不是我脫了給你看着更方便?”

    鍾弋咳了一聲,“行了,都別吵了,我倆過來看看你醒沒醒,身體好些了嗎?”

    嶽崇樂不可支的捂着肚子,“你現在問他身體好些了嗎?你猜他能好嗎?”眼神又有意無意的掃了掃白無泱的下面,捂着肚子拍着桌子都笑出眼淚來了……

    鍾弋也忽的勾起了嘴角,忍不住也笑了……

    白無泱悶聲吭氣的飲了一杯涼茶道:“笑完就趕緊滾!”

    鍾弋收斂了笑意,情緒調整的極快,立刻就有了爲人兄長的樣子,坐在了他的對面說,“無泱,這件事本就與你沒有關係,我不想你們也跟着受到牽連,你不是還要去收服那個爲禍人間的魔王嗎?先走吧。”

    “魔王?”白無泱微微擡起了眼瞼,嘴角輕揚的哼了一聲,“可笑!”

    “不是……收服魔王嗎?”

    白無泱又飲了杯涼茶,情緒也隨之緩和了許多,遂又點了點頭,“是個爲禍人間的魔王沒錯!”

    “嗯,所以,這件事也刻不容緩,你們還是早些去吧。”鍾弋附和道。

    “無妨。”白無泱說的隨意,“不差這一時半刻,那個魔王逃不了也跑不掉。”

    嶽崇嘶了一聲,“瞭如指掌啊?”

    “那倒不是,”白無泱垂下眼瞼,“我是覺得,魔王這麼能鬧,恐怕也只是爲了求得一死,畢竟有些個妖孽即便是想死,都會身不由己,所以,她折騰的這麼過火,只不過是急需找個人能將她了斷了而已。”

    嶽崇聽的雲裏霧裏,“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了?是一個魔頭活膩了,然後自己死不了,就開始搗亂,想要找個能殺的了她的人是嗎?”

    白無泱點了點頭。

    嶽崇眼睛突的瞪大,“她是不是缺心眼啊?”

    “誰知道呢。”白無泱眸中凝聚了一抹霧色不再說氣話了。

    又過了好一會兒才猶豫的說:“也許、是身不由己吧。”

    “是身不由己也好,還是任性而爲也罷,終究是將自己的性命推到了風口浪尖上,連後退的餘地都沒有。”鍾弋說:“若是有一天後悔了,除了追悔莫及就什麼都不剩了,這一步棋、”他不動聲色的掃了白無泱一眼,“下的極爛!”

    身爲將軍,這話裏話外的,他要是再聽不出點話外之音也就當真是枉爲將軍了。

    嶽崇一擰眉也掃了兩人一眼,笑了笑問道:“這魔王當真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嗎?”

    “難言之隱?”

    白無泱的眉宇輕輕一顫,“我不知道,我只聽空餘說過,那個魔王現在已經是個不死之身,魔界有一種保命的藥,叫做相望花果,據說喫一顆便可起死回生,而她自化形以來,幾乎就是被此果餵養的,想死可沒那麼容易,所以,真的是活膩了也不好說。”

    “可、因她而死的就有我軍十萬將士,她,不管是自願的還是被強迫的,欠下的人命債已然太多。”

    白無泱眸光一凜、看了過去。

    鍾弋與白無泱的目光相對時,他勉爲其難的笑了笑,“人情可恕、天理難容!”

    嶽崇嘖嘖兩聲,點了點頭“有一句話怎麼說來着?哦,是人生得意須盡歡,這誰也說不清前方的路有多少溝溝坎坎,指不定就在哪個陰溝溝裏摔了一跤就再也起不來了呢,你說是誰的錯?”

    他繼續說:“都不是,誰也沒錯,命中註定,一條路一道溝坎,總有一條鴻溝是越不過去的,逃不掉、避不了、繞不開、終究會面對的,自己手中的寶刀,卻是別人項上的利刃,有人想斷它,你說,主人如何能護它?無泱……”

    白無泱看向嶽崇,除了眸子更加森寒,便無再多的多餘表情了。

    嶽崇燦然一笑,眸中充滿了心疼的嘆着氣說,“入世太紛雜,就很難再轉身轉的瀟灑了。”

    鍾弋也笑出了一抹悽然,“站在十字路口你還有的選,選了一條你還能有的走,走到頭了還可有的退。這條路也許不太好走,有荊棘有藻澤,也許還會有洪水猛獸,但只要拼一拼,也尚可有一線生機。可還有一條路,絕路,即便是想繞着走,不想走,也總會有人架着你走下去、

    高處不勝寒、

    總有一天會發現高處站久了,便騎虎難下了,這不是什麼值得炫耀的位置,別人無法體會,唯有冷暖自知。”

    他又看了看白無泱說:“如果說有一把劍是無意間的插在了別人的胸口,可你也當知,這把劍捅進去之前光潔如新,□□時,可就是帶着血肉了!無泱、

    若劍有靈,也定會自責不已,如你所言,這個魔王只求一死,想必也是如此吧!”

    白無泱眸中的霧色一閃即逝,隨後一笑又喝了杯涼茶,冷着眸子問道:“所以呢?”

    “你倆跟我說這些幹什麼?二位是發現了什麼還是覺得哪裏不妥嗎?”他笑着哼了一聲,“什麼意思?你們這是想殺了誰?饒了誰?可憐誰還是同情誰?是魔王嗎?分析了半天、”

    他的話語說的相當的輕巧,別有深意的笑容更濃,眉毛一挑,便眸中深不可測的問道:“那該殺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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