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師父我們緣起上古時 >第 175 章 以你之身,祭蒼天正道
    鬼差相視一笑:“走你吧!來世再好生做個人吧,別再投胎到姓豬的人家了。”

    “奈何橋上過一過,生死簿上無大惡。”這空蕩蕩的聲音飄蕩在狐魄兒的耳中時,

    她……

    她一臉絕望的回頭看着已然和她有了些許距離的黑白無常,就這樣被他們果決的給推了上來,丁點心理準備都沒有,她流着兩行熱淚,忍着心中的悲慟,回是回不去了,只能顫顫巍巍的向前走去。

    前腳剛下奈何橋,她便聽到一個蒼老的聲音說道:“望鄉臺前無迴路,只此一眼別前緣。”

    狐魄兒絕望的轉身,站在望鄉臺前淚眼婆娑的望啊望啊望啊~~~驀然回首竟發現無語凝噎,都不知道自己的家鄉在哪?只望見黑白無常一臉的奸笑對着自己得意洋洋的揮手……她淚流滿面的轉回身來,這一眼不看還好點,看了着實的容易望出內傷呀!

    蒼老的聲音再次想起:“三生石前看一看,是非功過石前瞻。”

    站在三生石前,狐魄兒逐漸的瞪大了雙眼,密密麻麻的小字上下左右來來回回看了個遍。

    狐魄兒三個字赫然石上,一個沒有記憶的輕魂,看着上面如此驚心動魄的愛恨情仇,不禁瞠目結舌,抱住三生石吧嗒吧嗒親了好幾口,若不是看了它的記載,當真不知道自己這麼牛逼轟轟吊炸天。

    她激動的有些顫抖,恬不知恥的回頭望向孟婆道:“這麼牛逼的人物是我嗎?”孟婆眼睛一閉,不再看她。

    狐魄兒的腦中突然靈光一閃,興高采烈的衝着橋對面大聲喊道:“七哥八哥,我不是豬頭啊,我叫狐魄兒,抓錯鬼啦~~~”

    她還真聽到了橋對岸的迴音,綿綿而悠長“你~是~誰~已~經~不~重~要~了,是~誰~你~都~回~不~來~了,過~了~奈~何~橋~便~是~輪~回~路~了~~~哈哈哈哈哈~~~”

    這雙興高采烈的雙眸轉瞬間便悲痛欲絕心灰意冷,哈哈哈哈又是幾個意思?她心中咒罵一句:麻蛋的,兩個蠢貨,如此糊塗辦事,真不知枉死了多少冤魂?

    蒼老的聲音再次響起:“孟婆湯盡了前緣,過往前塵已雲煙。”

    但見這位自詡很是牛逼的人物狐魄兒淚流滿面,爽快的幹了那不知是何滋味的大碗濃湯,認命的大踏步的走了。

    蒼老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再與她聽來,便已是在這幽冥之中迴盪了。

    那個聲音不緩不急,她卻聽的皺了皺眉,若有所思的頓了頓,回頭看了看身後,好似再等着誰會跟來。

    可直到她的身影消失在了輪迴路的盡頭,只有那個蒼老的聲音還在繼續……如同一首沉睡的催眠曲,伴着她沉睡……直到———醒來。

    輪迴路上無荊棘,初爲嬌嬰只兒啼,

    萬念皆由貪心起,不念初心念菩提,

    來時空空無一物,走時不惹塵埃泥,

    明鏡臺前照自己,且記初心念菩提。

    輪迴路的盡頭是柳暗花明,是旭日初生,是乾坤朗朗,是指尖流趟的豔陽。

    那裏風光無限,可掩萬丈惆悵,可葬貪歡一場,可訴一世衷腸……

    大羅天紫微垣,北帝獨椅羅帳,身上的血紅色褻衣穿的很是隨意,高挽起的長髮如潑墨般從簌發冠中垂下,洋洋灑灑般的放蕩不羈,眉宇間那抹淡紫色的印記也變得更加濃郁。

    他眉頭深深擰起,低垂的睫羽間掩下了諸多落寞,可眉眼一開一合間卻又暗藏着些許隱匿的殺氣。

    那張英俊的臉龐只有酒色染成的紅暈和這身清冷孤傲的性格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一個白色玉狐的酒杯輕輕的被他捏在手裏,斟了杯酒,便一飲而盡後望向那不知深處的夜空。

    碎裂後的酒杯,掉落的紙硯,滿地的凌亂。

    那散落的宣紙上,墨跡還未乾透,便已隨着清風不知飄向了何方……

    冷風襲襲獨孤寂,如夜三更涼

    一身紅裳披身上,酒醉空樓一場

    醉眼迷離亦殤殤,無人念,無人賞

    一縷幽魂身前晃,空擡手,化蒼茫

    濁酒清淚苦澀嘗,盡散去,爲你狂

    天規不澤踏着五彩流光隨着太上老君飄然而至。

    不澤本還威風凜凜的大搖大擺的走在前面,但當北帝目光陰沉的向他瞥了一眼後,圍在他身邊的五光十色的光芒都跟着抖了又抖,轉身,扭頭,毫無顏面的躲在了太上老君的身後。

    但他還是覺得十分的不是滋味兒,伸出個腦袋,囂張跋扈的但是沒了底氣的指責道:“你穿這種喜袍幹什麼?你,你再跟誰較勁呢?”

    北帝瞪了他一眼,沒搭理他,又將目光轉回桌前那黯然失色的指環上,可那裂痕仍在,看着那永遠都拭不去的裂痕,臉色瞬間又清冷了幾分。

    不澤推了推太上老君,給他使了個眼色,太上老君心領神會的往後退了一步。

    不澤:“……”老子沒讓你退,老子是讓你上啊!他咳了咳,招了招手,不甘示弱的召來了天下最牛逼的寶座。

    他的輩分可是大着呢,怎能在這小兒面前既丟位份又丟面子呢?他威風凜凜的往上一坐,就被北帝的那記冷眼嚇的連那精緻的頭髮絲又跟着抖了抖。

    不澤嘟了嘟嘴,架子也不要了,面子也不要了。氣呼呼的從那霸王座上蹦了下來瞪着北帝說道:“與咱們的計劃是出了那麼一點點的小意外,但至少她不是還保下了一縷魂魄嗎?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北帝轉了轉手中的杯子,砰的一聲就摔到了他的跟前,冷眉怒道:“我若沒記錯,我的幾世輪迴,與你做的交易只是爲了化解狐魄兒的罪孽,你倒是好啊,奪了我的記憶,又冠冕堂皇的再次泯了我的七情六慾,不僅讓她罪孽變得更加深重,還夥同玉帝罪責拜仙山,累及無辜者數衆,你們親眼看着她被冤枉卻不阻止,反倒是出手相助送她一程,上神們真都了不起啊!”

    不澤眼神躲閃的道:“雖說有些意外,但那……那最後的結果不是好的嗎?你看看那副天書卷,現在是不是明朗了不少?”

    北帝冷聲笑道:“明朗?把你的一魂鎖在雷澤山上,日夜受雷電之刑,你的天書卷更明朗,上神要不要也試一試?”

    天規看了看太上老君,使勁兒的使眼色,北帝也掃了一眼太上老君,冷哼道:“一丘之貉!”

    不澤見這隊友一言不發的樣子,十分生氣,遂也氣急敗壞的吼道:“一丘之貉怎麼了?我告你,你就是被我算計了又怎麼了?我不僅餵你喝了四十九碗孟婆湯,我還餵你喝了兩次,我不僅泯了你的七情六慾,也泯了兩次又怎麼啦?她的魂是你關的,那漫天的雷劫是你罰的,她的人是你毀的,無辜數衆是被你連累的,是你是你都是你,算計她也有你的份,你也是我的一丘之貉,哼!”說完他便拽着太上老君身後還跟着他的寶座一溜煙的滾了。

    跑出百里的不澤對着太上老君吼道:“讓你去幹嘛的?你怎麼一句話也不說?”

    太上老君揚了揚拂塵,慈眉善目的笑着說道:“我都這麼大把年紀了,要是被這小徒挖苦一頓,你讓我這老臉往哪擱?天庭從前發生了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

    不澤像是吃了什麼難喫的東西,聽了太上老君的話,才一臉彆彆扭扭的嘟囔道:“所以,我跑的快呀,指不定以後這小東西怎麼對付我呢,誰還不要點老臉了!”

    太上老君笑了笑:“……”他是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要過老臉。

    紫微垣內,北帝神情渙散,仰臥在椅子上,自不澤走後,他又獨自飲進數杯酒,都說一醉解千愁,可他,不醉!

    只是眼尾深處越發的猩紅,手中的青筋更加突起,那輕顫的眉宇如同簾賬想要擋住那從縫隙間逃出的淚漬,可偏偏卻事與願違,一點一點,忽而決堤,往事亦如重現,沒有比此刻更爲清晰的記起。

    他有些顫抖,扯亂了那一身紅衣……

    是他將她帶回天界。

    是他害她除了仙籍。

    是他逼她屠了天際。

    是他毀她污髒一世與清白遠離。

    是他,眼睜睜的看着她受制在雷劫之下一次又一次。

    是他,是他一次又一次的爲她降下雷劫之刑罰。

    是他,生生的剝離了她的人魂壓在了雷澤山下。

    是他,毀了那僅剩半縷殘魄的拜師禮,那個指環上留下的痕跡,是因爲他……

    他將那顆散着溫熱的光的指環握在了手心捂在了懷裏,這個地方離他的心最近,他想說:“你聽到了嗎?它在向你道歉。”

    可,你從來就不需要我的道歉,哪怕……哪怕,我算計到你魂飛魄散,你都心甘情願。

    他想說:“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傻?不澤說的一點都沒錯,我是想洗清你的一身污髒,可洗清那污髒的背後你知道我要做什麼嗎?”

    他緊捂着那個指環,靜默良久……他說:“以你之身,祭蒼天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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