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是一眼。
僅僅只是一個側影。
卻猶如烙印般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之中,揮之不去。
那一幕,恩人就站在離他二十米遠左右的一根枝椏上。
他身穿一襲白色袍服,使他整個人看上去氣質非凡。
他腳尖輕輕一點地面,整個人便是乘風離去,猶如羽化登仙。
公孫策永遠忘不了那一幕。
忘不了他看見恩人的那一幕。
即便恩人那時候剛好離去,他只是匆匆一眼,只看見了恩人的小半張側臉。
但他就是無法忘卻。
那一刻,恩人給他的感覺,真的就像是書中描述的那種羽化登仙。
那種感覺真的太強烈。
因此,公孫策心裏纔敢如此肯定,恩人的實力,絕非他所認知的範圍。
古武大陸中,不乏武聖強者。
他們公孫家的族長,活了快要一把五多年的老怪物,更是到達了常人難以企及的武聖後期!
那是武道的巔峯,也是如今武道的盡頭。
因爲這五千年來,沒有人到達過武神。
所以,現在武聖後期,便是武道的巔峯,也是武道的盡頭。
擁有着武聖後期實力的族長,擁有着絕對的威懾和那股尋常高手所沒有的氣場。
可即便如此,和那位恩人相比,族長在氣場上還是要顯得弱化許多。
恩人給他的感覺,不是族長那種壓迫。
而是一種仙氣。
一種超脫。
一種淡然。
他沒有從恩人身上感受到半丁點的壓迫。
但,就是這樣一個存在。
給他太過深刻的印象以及那種心靈的震懾。
那是一種真正的震懾。
一種於無形中自發而成的震懾。
“呼。”
嘴裏長長的吐出一口氣,公孫策思緒回到現實。
“公孫老哥,有心事?”
林軒看着公孫策一副感慨萬千的樣子,忍不住問道。
“沒什麼……就突然想起了恩人。”
公孫策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我也不打擾林軒老弟你回去休息了,暫且告辭。”
“告辭。”
林軒雙手抱拳。
對於公孫策印象不錯的他,接着說道:“公孫老哥,這次苗疆之行以後,我若可以平安回來,我請你喝茶。”
“哈哈,好!”
公孫策哈哈一笑,道:“那我就預祝林軒老弟凱旋。”
說完,公孫策轉身離開。
走前,不忘多看了林軒一眼。
他越來越覺得林軒身上充滿着神祕。
他和恩人的側臉真的好像。
儘管年齡和氣質上相差甚遠,但這張臉,卻是很像。
今後若有機會,他一定要和林軒小友好好接觸接觸。
說不定,他能從林軒身上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林軒看着公孫策遠去的背影,身體非常虛弱的他,也是不再多逗留,拿出大門鑰匙後,進入別墅。
回到別墅,客廳裏一片漆黑。
顯然,凌晨這個點蘇白墨和蘇茜已經入睡。
林軒步伐輕盈,沒有驚擾到她們,回到自己臥室。
沒有立刻洗澡休息。
林軒有些迫不及待的拿出和李慕白交換來的那份羊皮卷。
古樸的皮質在掌心間瀰漫開來,林軒拿出金剛杵,按照上面的梵文與之對應起來。
結果,令他感到萬分驚喜。
這份羊皮捲上所對應的內容,正是金剛杵上的第二行文字!
也就是說,他現在找到了關於浮屠訣第二層的修煉方法!
內心澎湃。
林軒深吸一口氣,讓心境保持鎮定後。
仔細端詳和翻譯起來。
結果,總結爲一句話。
內容,非常複雜。
裏面關於如何運轉氣息,衝擊身體內隱祕的各處穴位。
林軒一一參照着背誦下來。
結果,就是總結爲一句話。
以氣衝穴!
林軒表現得躍躍欲試。
儘管剛纔在和公孫策的攀談中,他知道自己有些急功近利。
但,他還是想着試驗一下浮屠訣第二層的感受。
這倒不是說他又想再次急功近利,提升實力。
而是單純出於那份好奇。
懷揣着這份好奇的心,林軒在略作調整之後,身體盤坐,雙目微閉。
隨後按照浮屠訣第二層上所述,運轉真氣,衝擊身體內的第一處隱祕穴位。
轟!
當真氣衝入那處穴位的時候,林軒腦海中頓時產生一陣轟鳴。
而後,他整個人就猶如遭受晴天霹靂一般,臉色瞬間蒼白,腦海中也是化作一片空白。
眼前的世界,在這裏變成了一片花白。
林軒感覺自己的靈魂就像是從身體裏飄出去了一樣。
這種狀態,也不知道持續了多久。
他的腦海之中,忽然呈現出了一片奇怪的影像。
影像中,他和蘇白墨,似是正在爭執。
他集中注意力,仔細看了過去。
“你還知道回來?”
一處臥室中,蘇白墨看着眼前滿身酒氣,鬍子拉碴的林軒,平靜的語氣,讓人聽不出絲毫喜怒。
“今天是你表哥訂婚的日子。”
看着眼前身穿白色流蘇長裙,氣質冷豔出衆的妻子,林軒的語氣,同樣平仄沒有絲毫起伏。
這是他入贅到蘇家的第三個月。
他,習慣了她的冷淡。
她,也習慣了他的頹廢無能。
二人除了夫妻的名分外,平時幾乎沒有任何交流,更不存在肢體上的接觸。
“西裝給你放牀上了。”
淡淡的甩下一句話後,蘇白墨轉身走出臥室。
比起厭惡,她對林軒,更多的是一種失望。
因爲在她看來,但凡一個男人有點出息,都不至於活成林軒這樣。
白天睡覺,晚上酗酒,遇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真的有夠窩囊的。
婚事,是爺爺訂下的。
蘇白墨不明白,平日裏最疼愛她的爺爺,當初爲什麼會全然不顧她的反對,甚至以死相逼,強迫她和這種男人結婚。
蘇家在姑蘇市雖然只能算作二流家族,但她蘇白墨有顏值,有能力,追她的男人多了去了,其中不乏一流家族的公子少爺,怎麼都輪不到林軒。
當時,一場轟動全城的婚禮在姑蘇市隆重舉行。
婚禮後的第三天,爺爺突然因病去世。
林軒首當其衝,被親戚朋友罵成喪門星,但他並沒有反駁,甚至沒有出現哪怕是一個窩囊廢在被冤枉後該有的憤怒情緒。
而她,也自此淪爲了整個家族的笑話,大家都笑話她嫁給了一個超級廢物,還是個“啞巴”。
林軒看着蘇白墨冷傲的背影,深邃卻又顯懶散的眼神中,沒有任何波動。
他走到牀邊,脫掉身上沾滿酒氣的襯衫。
拿起襯衣和西裝來到鏡子前,林軒看着脖子上掛着的老式金色懷錶,平靜的眼神中,波瀾浮現。
“還有最後三個月。”
嘴邊喃喃一聲,林軒深吸一口氣,很快將情緒穩定下來後,眼神再度,來到衛生間洗了把臉,整理了一下頭髮,用剃鬚刀颳去滿臉的鬍渣後,來到客廳。
蘇白墨早已等候多時,看見林軒煥然一新的形象,眼神微微一亮。
整潔的外表,剛毅的面孔,深邃中帶着一絲憂鬱的眼神,一米八的個子,如果好好包裝一下,甚至不比明星差。
林軒這樣的形象,只有在結婚當天出現過一次,自此以後,他就一直保持着頹廢邋遢的樣子。
“走吧。”
蘇白墨道,眼神僅僅是明亮了一下,便再度恢復冷淡。
在她看來,爛泥,是不可能扶上牆的,哪怕它再怎麼經過包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