叢林中的野獸依舊不時地發出了鬼魅而低沉的吼聲,但在這如夢如幻的夜色中卻顯得如此的和諧,這,原本就是這座小島的聲音,如同岸邊怒吼的海浪一樣,它們已經存在了數萬年,甚至數億年,只不過平添了幾分幽冥的煞氣而已。
忽略它,這個世界一樣美好,聆聽它,感受宇宙間的浩瀚和無窮。
“你在聽什麼?”劉翰洋和周芸並排躺在木屋裏的一堆乾草上,扭過頭來,問他。
“我在聽一首激昂的交響樂,它來自海邊和叢林。”他微笑着回答道。
她閉上眼睛,用心感受着這一切,彷彿置身於一場別開生面的音樂會,末了,她微微地睜開眼睛,凝空而道:“粗獷卻不失韻律,紛雜而不失整體,鋼中有柔,綿長而厚重。”
“哎...”
“嘆息什麼?”
“我在想,世間一切不好的事物,如果換做另一個角度去解讀,也許會有不一樣的體驗和收穫。”
“心之所向,境之所在,這其實是一個辯證思維,全在於個人的理解了。”
“是啊,宇宙間的一切都是對而立統一的,我們不能孤立和片面地看一個問題,就像我們身處於這座與世隔絕的小島,雖然身處險境,但同樣能找到快樂。”
“快樂的源泉是什麼?”她閃動着明眸的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當然是和你在一起。”
她嬌嗔地瞥了他一眼,似乎想起了什麼,故意說道:“這幢小屋應該有兩個房間吧?你怎麼跑到我的房間裏了?”
“是啊!”他一本正經地驚訝道,“男女授受不親,我們怎麼同處一室?噢,我想起來了,是你走錯房間了,這應該是我的房間!”
“你壞,你壞...”她一邊責備着,一邊用手捶打着他。
他趕快求饒,她發出了朗朗的笑聲...
令人遐想的月色下,小屋內充滿了歡聲笑語,這也許是人類最美妙的音符,它生動而富有感染力,至美而純真。
清晨,蒸騰而上的濃霧從叢林中彌散開來,沒過小木屋,直至與岸邊的海浪交融,整座小島隱沒在一片仙境之中...
一輪紅日從海平面上冉冉升起,橘紅色的光芒穿透濃霧傾灑在大地之上,鳥兒們也歡快地在樹梢曼舞,叢林裏也被陽光所穿透,樹冠與光影交舞,光彩斑斕、光怪陸離...
小島活了起來。
溫暖的陽光穿過小木屋的屋頂橫樑在周芸那熟睡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明暗交錯的光影,光影變換間仍是那張白皙而俊俏的臉龐,簡直美極了。
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也許是林間鳥兒那歡快的鳴叫聲喚醒了她,也許是不想錯過清晨最美的時光,總之,她醒了過來。
扭頭望去,旁邊的劉翰洋已經沒有了蹤影,空蕩蕩的乾草上只留下了一個人字形印痕。
她慵懶地直起身子,伸了一個長長的懶腰,然後起身向屋外走去,還未走出木門,只見洗漱用品被整整齊齊地碼放在角落裏。
屋外,陽光明媚、風光旖旎,籠罩在小島之上的那層濃霧已經散去,一派欣欣向榮的景象,如同置身於童話世界中。
驀地,她看到了小屋的左右兩側倒臥着兩隻體型如山丘一般高大的巨獸,其身高足足有50幾米,十足讓人生畏。
不過,令她稍安的是,兩隻巨獸已經死亡,它們的身體上留下了好幾處圓桌般大小的大洞,大洞是貫穿傷,血肉模糊、慘不忍睹,地上還有一條如同小溪般的、已經凝固了的血流。
兩隻巨獸似乎是在準備偷襲他們時被擊斃的,它們應該是悄悄地摸了過來,否則,沉重的腳步聲一定能驚醒她。
她猜測,它們一定是被劉翰洋幹掉的,在這座與世隔絕的小島上,除了他,沒有第二個人能夜以繼日地護衛她的安全。
一種滿滿的幸福感涌上心頭...
安全是愛情的第一要素。
她四下張望起來,可環伺了一週也沒有發現劉翰洋的身影,心裏猝然緊張起來,她飛快地跑到高地的邊上,焦急地向下望去,終於發現他正蹲坐在岸邊的一座礁石上。
她那高懸而緊張的心終平復了下來。
她注意到,在他的前方燃着一堆篝火,他的手裏各舉着一條樹枝、樹枝上插着兩個黑乎乎的東西,似乎是兩條魚。
她快速地跑下高地,來到了他的面前。
“早餐馬上就好了,再稍等一會兒,這種魚的魚鱗太厚了,我都烤了10分鐘了,肉還沒有熟透。”
她微笑着點點頭,俯下身子、坐到了他的旁邊,然後目不轉睛地盯着他,眼神中充滿了濃濃的深情...
“怎麼啦?幹嘛用這種眼神盯着我?”
“你一夜沒睡吧?”
“我睡得很好啊!噢,對了,昨晚你跟巨獸搏鬥時,爲什麼不叫醒我?你一個人對付兩隻巨獸很危險的,萬一...”
“你等等!”她揚起手、停在了半空中,露出了驚詫的目光,“那兩隻巨獸不是你幹掉的?”
他狐疑地看着她,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是一個勁地搖頭,突然,他猛地站起來,手中的烤魚猝然掉落,眼睛看向了小屋的方向,臉上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她也站了起來,眼睛隨着他看向了小屋,片刻後,兩人將目光不約而同地投向了懸崖之上的靈禽,它靜靜地臥在原處,似乎並沒有挪動過身子。
兩人的腦海裏回憶起了那兩隻巨獸身上所留下的數個大洞,那是電磁脈衝彈或激光炮所造成的創口,靈禽是不可能造成這種致命創傷的。
既不是靈禽所爲,也不是他們兩人中的任何一人所爲,那麼,這座小島上一定還有其他人!
他們是誰?爲什麼要保護他們倆?可爲什麼又消失不見?
一連串的疑問在兩人的腦海中浮現,兩人立即動身前往小木屋的四周尋找起來,可搜索了好一陣也一無所獲。
兩人又返回到了岸邊,百無聊賴地坐在了礁石上,呆呆地望着小木屋的方向...
他們推斷出了好幾種可能,但都一一推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