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雪茹下意識反駁。
反駁完,才意識到他剛剛的話,他是說唐雲菲在撒謊?
臉上表情千變萬化,脣顫抖了好久,才別出來一句話,“你是說,菲菲自己踩滑掉下去的?她,可是她說……”
“她說的你們相信,唐夕穎說的你們就不信?”他打斷了她的話。
“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就是認爲我鍾景期的妻子,”說到這裏,他清冽的嗓音頓了一下,“前妻,很好欺負?”
場面一度安靜。
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鍾景期是在幫唐夕穎說話。
不少唐家人心驚的同時,也無比忐忑。
失算了!
鍾景期現在到底什麼意思?
不是說他到江城的目的,就是尋找南希嗎?
唐青林剛剛一句話都沒說,現在反應也最快,忙上前解釋,“都是誤會,兩姐妹之前就有些小矛盾,讓鍾總看笑話了!”
這話說的委婉,但就是坐實了唐雲菲撒謊。
唐雲菲從鍾景期開口就震驚了,現在聽到唐青林說話纔回過神來,“什麼矛盾,分明就是她推我的!你不是看到了嗎,爲什麼還幫她!”
後面那句話是對着鍾景期說的。
一掃剛剛可憐兮兮的樣子,咄咄逼人的質問。
唐奶奶臉色微變,沉聲不滿的斥責,“唐雲菲,注意你的態度!”
唐雲菲狠狠咬牙,滿臉不甘心。
唐夕穎挑挑眉,不管鍾景期是抽什麼風幫她,但完全不妨礙她很解氣,散漫的勾脣一笑,上前兩步湊近唐雲菲。
唐雲菲對上她那雙瀲灩的眸子,心裏一突,就聽見她壓低的聲音欠扁的開口。
“被人誤會的滋味,怎麼樣?”
“你……!”
“我勸你,在認清形勢的時候,就應該夾着尾巴做人!現在的唐氏,由我做主,唐家也是我的地盤!少耍那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不是每個人都像程睿那麼眼瞎!”
“……”
她聲音不算低,在安靜的天台,清晰的傳到每個人的耳朵裏。
特別是說到那句,唐氏由我做主時,視線冷幽幽的掃過剛剛那剛叫囂着讓唐雲菲進唐氏幫她的處理事情的人臉上。
帶着攝人的氣勢。
話落,她彎腰拎起地上的高跟鞋,邁着步子往樓下走去。
鍾景期站在原地,視線掃過那羣唐家人。
他忍不住在想,要是他不幫她撒謊,這女人能應對這種局面嗎?
很快,他輕輕搖了搖頭。
如果不能應對,她就不會踢的那麼幹脆了。
這女人能屈能伸,能忍能讓,在鍾家三年不是很好的例子嗎?她不是衝動的性格,但衝動了,就一定有足夠的底氣……
氣氛無比尷尬。
唐雲菲氣得滿臉通紅,卻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裏咽,一句話也無法反駁。
姜雪茹生怕她突然發飆,忙用浴巾裹上她,帶她去屋裏換衣服。
回去的路上,唐夕穎依舊坐鐘景期的車。
可能是經歷了那麼一場鬧劇,她也有些累,只是懶懶的靠在副駕駛,也沒主動找話題。
鍾景期下意識轉頭看她。
女孩子恬靜的側臉,帶着一股子孤傲和冷漠,車外昏暗的燈光透進來,斑駁的落在她的臉上,多了幾分迷離的感覺。
這段時間的相處,讓他認識了另一個唐夕穎。
今晚囂張的將唐雲菲踹下水,讓他很意外,而她拒不認賬的樣子,更讓他意外。
下意識的,就幫她圓謊了……
“鍾總這麼盯着我,是突然發現我很好看?”唐夕穎閉着眼,睫毛輕輕顫了顫,懶洋洋的問道。
鍾景期收回視線,發動車子駛出別墅大門。
想了想,他突然開口,“如果我當時說我看到了,你會怎麼辦?”
唐夕穎頓了一下,撩開眼皮看了他一眼,“看到就看到了唄,我踢都踢了,他們能拿我怎麼樣?”
鍾景期,“……”
“這羣人都是牆頭草,誰掌權就站在誰那邊!要不是今晚你表現出相信唐雲菲的話,他們也不敢對我指手畫腳!”唐夕穎淡聲諷刺。
鍾景期明白了,“這麼說來,還是我的錯了?”
唐夕穎眉梢輕揚,“看在你後來幫我撒謊,我也不跟你計較了。”
鍾景期扯了扯脣角,沒說話。
一路安靜。
唐夕穎也沒再追問他是不是真的相信她了。
只是當車子重新駛入香山名居,唐夕穎突然問了句,“聽說奶奶已經找到合適的心臟供體了,你還不回去?”
“還沒找到南希。”
唐夕穎一時有些無語,“我說的話就那麼沒可信度,你不相信她會善後?”
鍾景期聞言,搭在方向盤上的手頓了一下。
車子停穩在院子,他轉頭看了她一眼,“你還在關注奶奶的消息,就該知道,現在的情況沒人敢做手術,除了心外科最有名的專家,Nancy。”
唐夕穎茫然了一陣,這她還真不知道,這段時間一直在忙集團內部的事情。
而且對上這男人洞察一切的眼神,她心裏莫名有點心虛。
“你找Nancy,跟南希有什麼關係?”
“Nancy,南希,沒關係?”
“……”
唐夕穎垂下了眼瞼,一時沒回答。
鍾景期拉開車門下車,冰冷的甩下一句話,“今晚就住這邊,要麼就自己開車回去。”
唐夕穎回過神來,下車跟上去,“我喝酒了!你有沒有人性?”
“我要是沒人性,就把你扔別墅門外了。”
“???”
嚴格意義上來說,這是她家!
誰扔誰?
今晚這所謂的接風宴,就是唐家人巴結鍾景期的一頓飯而已。設在家裏,也是爲了維持唐夕穎和他那點曖昧關係。
唐夕穎很清楚,於是很主動的避嫌,除了在天台有幾句話的交集。
也正因爲這樣,她只喝了幾杯酒,根本就沒什麼東西。
一走進屋就開始翻冰箱。
只找到幾包泡麪。
應該是南黎川先前囤的,幸好沒過期。
這個時間了,唐夕穎也啥挑剔的,直接打火燒水,把它給煮了。
當她剛端着泡麪出來,鍾景期從樓上下來了。
他洗了個澡,換了身居家服,從頭髮絲兒到腳指頭都寫着‘乾淨清爽’。
不得不說,這狗男人長得確實好看,一絲不苟的襯衫西褲就讓人移不開眼了,現在這幅慵懶自然的樣子更讓人心神盪漾。
看着她手上端着的小鍋,鍾景期微微擰眉。
“你在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