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這畫船夜會乃是羅伊特地舉辦的中秋文會,廣邀大唐的文人騷客,在船上的不光有羅伊一家,除此之外還有不少江湖豪俠也在其中,甚至連天策府都來人了,比如說曹雪陽將軍。
其實一開始曹雪陽是很想推掉這場文宴的,然而卻找不到合適的理由也只能硬着頭皮過來了。
並不是曹雪陽對羅伊有什麼成見,而是她肚子裏確實沒多少關於詩詞歌賦這方面的文墨。
此時,羅伊正在船上與應邀而來的好友東方宇軒一起談論山河,看起來二人倒也有着幾分志同道合之意。其他文人此時也是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談討着各自喜歡的話題。
當然了,羅伊雖然是這場宴會的號召者,但卻並不是這場宴會的發起人,這場盛宴真正的發起者另有他人。
就在這個時候,一箇中年男子搖搖晃晃的向着這太湖走來。這男人劍眉星目,五官俊秀,白衣似雪,長袖隨風飄蕩,腰中彆着一柄劍,手裏則是拿着酒葫蘆,看起來極爲放蕩不羈。任誰看到都要忍不住誇讚一口:“好一個浪蕩謫仙人,塵世浪行客!”
顯然,這中年男人的到來引起了船上文人的的注意,有眼尖的文人當即高聲道:“敢問兄臺何人?來此作甚?”
這中年男子在灌了一口酒後醉眼朦朧的回喊道:“可是這太湖舉辦什麼文會?某問你,爲何不邀謀來!”
二人的對話顯然也是引起了船上衆人的注意,此時贏夕也是走了過來。
看着臺下無理取鬧的中年男子,贏夕眉頭微微一皺道:“你這狂生倒說說自己有什麼資格叫我們邀你來參加文會?就算我們宗主此番開辦的文會真的漏請了你,似你這般無禮之徒又豈能與船上諸多才子文人相論?”
聽贏夕這樣說,其他“才子文人”盡皆開口道:“贏姑娘說的是極!”
“你這狂生有什麼資格上來與我等並立?”
聽此這中年男子卻是不屑笑了一聲,接着往肚中灌了一口酒道:“爾等腐儒有何資格在這說某?一個個看着人模人樣,實則肚子裏盡是雞鳴狗猖。
你家主子還未開口爾等便在此如惡犬狂吠,此等文宴某不來參加也罷。”說罷一甩袖子轉身欲走。
而這船上的書生們則是面色難看,幾欲發作卻又不想讓這船上的主家輕看自己。
“兄臺留步,不知兄臺大名,來自何方?沒有邀請兄臺,是遷疏忽了。”人未至聲先至,一聲洪亮的聲音迴盪在湖畔邊,由此也可知曉其內力有多深厚。
而中年聽此則是化怒爲笑道:“某自長安來,人喚酒中仙。聽聞有人在此舉辦什麼文會便想過來觀上一觀。但是看到參會之人如此,某想還是算了吧。”說罷又要轉身離去。
中年男子的聲音不大,但卻迴盪在船上所有人的耳朵中。羅伊聽到這個稱呼微微一笑對着東方宇軒道:“看來主角要來了。”而東方宇軒則是笑着摸着鬍鬚說:“上次一別卻是已有一年多未見了。”
酒中仙聽此卻是笑着道:
“昨夜城中雪,公子佳興發。
萬里浮雲卷碧山,青天中道流孤月。
孤月滄浪河漢清,北斗錯落長庚明。
懷餘對酒夜霜白,玉凳金卓冰崢嶸。
人生飄忽百年內,且須酣暢萬古情。
君不能狸膏金距學鬥雞,坐令鼻息吹虹霓。
君不能學哥舒,橫行青海夜帶刀,西屠石堡取紫袍。
吟詩作賦畫船裏,萬言不直一杯水。
世人聞此皆掉頭,有如東風射馬耳。
魚目亦笑我,請與明月同。
驊騮拳跼不能食,蹇驢得志鳴春風!
《折楊》《黃華》合流俗,晉君聽琴枉《清角》。
《巴人》誰肯和《陽春》,楚地猶來賤奇璞。
黃金散盡交不成,白首爲儒身被輕。
一談一笑失顏色,蒼蠅貝錦喧謗聲。
曾參豈是殺人者?讒言三及慈母驚。
與君論心握君手,榮辱於餘亦何有?
孔聖猶聞傷鳳麟,董龍更是何雞狗!
一生傲岸苦不諧,恩疏媒勞志多乖。
嚴陵高揖漢天子,何必長劍拄頤事玉階。
達亦不足貴,窮亦不足悲。
韓信羞將絳灌比,禰衡恥逐屠沽兒。
君不見李北海,英風豪氣今何在!
君不見裴尚書,土墳三尺蒿棘居!
少年早欲五湖去,見此彌將鐘鼎疏。”
這酒中仙雖然狂放不羈,但卻用這別有韻律的詩文表示出了自己在文學上的極高造詣,而這船中諸多人聽到酒中仙將他們比作蹇驢時,盡皆羞憤不已。
大部分人都用袖子捂着自己的臉走下船去,卻是他們根本做不出什麼文章壓這位酒中仙一頭,在接下來與其受他嘲諷還不如直接離去。
而此時,李茂貞則是笑着走到船頭對着下面作詩之人一拱手道:“我說是誰敢自比其是酒中仙,卻不想是太白先生親身至此,此番卻是小王有失遠迎,還望先生勿怪。”
而李白則是灌了一口酒後直接躺在湖畔不顧形象的喊道:“某不過區區一介布衣,豈敢勞煩王爺親身迎接。王爺舉辦文宴繼續辦就是了,某可不敢上船、怕不是壞了船中各位名士的雅興。”
“哈哈哈、好你個李太白,堂堂詩仙就這麼點氣度難爲一個女子嗎?太白兄,小妹剛剛無禮,在下替她陪個不是。有什麼話太白兄上來再說也不遲。”
羅伊笑着打圓場說。
而這位大名鼎鼎的李太白則是翹着腿形如潑皮無賴一般懶洋洋的說:“某區區一無禮狂徒,可不敢與爾等名士並列呀。”
“呵,太白兄這卻是耍起小脾氣了,看來這位愛好交友的岐王爺要有的受了。”羅伊笑着對東方宇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