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遲風很有眼力見地遞上一盞茶:“王爺,請用茶。”
夜無極隨意地接過茶盞,放到脣邊,象徵性地抿了一口。
衆人眼觀鼻,鼻觀心,大家都認定宸王對安國公嫡女謝安然是不予理會的態度。
而只有遲風心裏清楚,主子是滿腹心事無處訴,有口難言。
“遲風,你這端茶遞水還真會挑時候。”
盛傲雪杏眸中滿是瞭然之色,一邊擼袖管露出一截潔白的藕臂,一邊沒好氣地揚聲。
聞言,遲風面癱的臉皮子,微微一抽,不由伸手撓了撓頭皮,心肝某名地“砰砰”狂跳就。
不是說盛小姐草包紈絝,胸無點墨嗎?
他怎麼覺得,盛小姐眼睛毒着呢,什麼都逃不過她的眼睛。
夜無極視線落在女子大方露在衆人視線之下的那一截雪白藕臂上,眼尾微微一挑,那顆幾不可查的淚痣,也隨之顫了顫。
“盛傲雪,你還驗屍嗎?”
低沉磁性的話音裏,似是透着一抹不耐。
“驗!”
盛傲雪大方地迴應。
說完,她徑自衝着端坐在公堂之上的蕭燼揚聲:“蕭大人,麻煩你派個書吏幫我做個驗屍記錄。”
聽到這話,蕭燼面色不由一滯。
不過很快,他眼底的疑惑就被一抹莫名的興奮取代:“楊書吏,你去幫盛小姐做記錄。”
“是,大人。”
楊書吏快步從座位上站起來,走到盛傲雪的身邊。
盛傲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冷不丁道:“楊書吏,你暈血不?”
“有點。”楊書吏眼睛眨巴了兩下,跟對面女子目光對視的剎那,不由鬼使神差地開口。
不過話一出口,他就暗自心驚了,他家自爺爺輩開始就是殺豬的屠戶,從小耳濡目染,什麼時候暈過血了?
“蕭大人,賴旺之死的案情本來是不復雜的。”
“但其中牽扯了這麼多有權有勢的人,你派一個小書吏過來記錄,不妥。”
“還派一個暈血的,就更不妥了。”
“蕭大人反正閒着也是閒着,不如就由大人你親自做驗屍記錄,如何?”
女子平靜的話音在公堂上久久迴盪,聽得百姓們都倒抽一口涼氣,大家都驚詫盛傲雪居然敢使喚蕭大人做事,實在是太肆意妄爲了。
“盛傲雪,蕭大人是主審你殺人案的官員,怎麼可能聽憑你使喚,你提的要求太過分了,你眼睛裏還有王法嗎?”
謝雨柔將百姓的微詞都聽了進去,抓住機會落井下石。
“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怎麼就一口咬定蕭大人不願意呢?”
“難道說,謝小姐跟蕭大人很熟悉,對他十分了解,才能如此言之鑿鑿?”
盛傲雪嘴角勾起一抹嘲諷,漫不經心地揚聲。
頓時,謝雨柔悲天憫人、正義感十足的僞善面龐上,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明明已經氣得想要衝上去撕碎盛傲雪,可表面上,她還是在極力剋制,裝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假惺惺模樣。
盛傲雪冷冷地丟給裝模做樣的謝雨柔一記大白眼,隨即大方道。
“蕭大人,我聽說你成爲大理寺少卿之前,曾立志當大周國第一仵作,由你來記錄我的驗屍過程,定然公平公正。”
“你走近一點,盯緊本姑娘驗屍,省得到時候,又有某些人打着替年邁老母親伸冤的幌子,各種找本姑娘的茬!”
“醜話本姑娘就說在前頭,到了那個時候,我可管不了你這裏是大理寺的公堂了!”
說話的同時,盛傲雪兩隻拳頭的骨骼已經互相捏得“咯咯”作響。
言下之意很明顯,誰再惹本姑娘不爽,拳頭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