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長老有些臉色發黑,他發現自己的確低估了這個蠱林宗的人形蠱王人蠱子。
就在剛纔,他用他的虛空操縱出手了四次,但實際命中的只有兩次。如果不算上他剛出現時出其不意的一擊,他的命中率只有二分之一。
實際情況也的確如此,人蠱子在不斷變換自己的逃亡路線與速度,有時簡直就是往他的操縱範圍裏撞。但黎長老因爲無法掌握人蠱子的節奏,故而這就完全變成了一個一半對一半的運氣遊戲。
兩人同時押正或者押反,如果兩者押的相同,則人蠱子輸;如果押的不同,則黎長老輸。
但,就算如此,黎長老的贏面也遠比人蠱子大得多。
而且兩者都很清楚,人蠱子的噬靈蟲,已經全部耗盡了。
只要在接下來的五次出手之中,黎長老押中一次,人蠱子便徹底的無計可施。
但,就在這時,在場的所有人卻都突然心中一驚,同一時間看向了一個方向,黎長老也不例外。
他眉頭緊鎖,在他剛剛趕來的方向,此時正有一股強大但混亂的氣息向這邊移動。這種氣息他頗爲熟悉,但卻又不知道是哪裏熟悉,因爲這種混亂的感覺他可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
就在那氣息已經靠的極近,似乎下一刻就要從山林中狂奔出來,甚至連四周的山匪都讓開了道路的時候。
突然,那氣息在轉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衆人又是一驚,這一驚甚至比之前發現氣息的時候還要大。
因爲他們不知道這氣息消失是來者的手段,還是說氣息本身就是幻覺。但不管哪一種情況,都是他們沒曾應對過的戰局。
但黎長老似乎想到了什麼,他本來緊縮的眉頭突然怒張,雙眼瞪大吼道:
“B階隱身符!B階斂息符!”
在他喊出的瞬間,他便急忙落下,目標是站在地上的平兒三人。在他的心目中,有這麼一個強大的人不惜血本使用雙B階的隱身斂息符,那目標就不可能是他,而是較爲弱一些的平兒三人,他認爲這是一場對他們組織有生力量的刺殺。
但他猜錯了,隨着一個身形在他還沒落下時便在他身前浮現,那被多重力量包裹的拳頭即將砸在他臉上的時候。他清楚了,這人從一開始便是衝他來的!並且絕不是個金丹期!
自他晉升金丹後,在南蒙府這片地界已經有多久沒有如此被人冒犯了。因此他被一個金丹之下的人襲擊之後,第一時間的反應並不是立即還擊,而是大喝道:
“豎子好膽!”
噗!
就在他大喝出聲的功夫,那一拳已經狠狠砸在了他的臉上。那在各種真氣交雜下變的氣勢龐然的拳頭自接觸黎長老面皮之時,就不斷在輸出着大股大股的真氣,但黎長老就是站在原地,紋絲不動。
一絲血,從黎長老的眼角流出。
龐然的真氣,對於有法力護體的金丹境來說,只能造成微乎其微的傷害。
平兒看到這一幕,頓時神色有些激動,只聽他對翟叔道:
“翟叔,原來這便是金丹之威嗎?這便是強大玄奇的法力嗎?比起我那靠爆種得來的一絲法力,黎長老的法力就宛若大海一般!根本沒有可比性!”
翟叔苦笑搖搖頭道:
“你的法力只能算是模仿,跟真正擁有了金丹的修士相比肯定沒有可比性。畢竟金丹真正的強大並不是法力,而是誕生法力的金丹啊!只有擁有了金丹,纔算是有了叩開命運之門的石頭,金丹之下皆螻蟻可不是隨便說說的。”
“可是,爲什麼我總聽說金丹初期的力量只是築基後期的五倍呢?但實際上看起來,卻遠比五倍要多得多呢。”
這回輪到阮明笑着解答道:
“平兒,你可不要小看了五倍啊,力量大五成一對一便沒有了勝機,力量大一倍就會成爲碾壓,力量大兩倍便會瞬間結束戰鬥,力量大五倍……這麼說罷,你有見過被五頭羊殺死的老虎嗎?”
平兒恍然大悟般的敲了敲手,急忙答道:
“根本層次上就不一樣!”
阮明點了點頭,微笑應道:
“正是如此。”
平兒聽後又是一陣激動,但阮明轉過頭後卻是笑容消失,面容有些微的凝重。
他其實對平兒的話只說了一半,的確沒有被五頭羊殺死的老虎,但如果這是五頭團結一心,共進共退的瘋羊,那麼卻可以將老虎活活累死。
這個關係換算成築基與金丹依然適用,五個築基對上一個金丹,在金丹法力沒有耗光的前提下,築基甚至連防都破不了。
但如果金丹法力耗盡,那麼光論肉體力量,其實築基到金丹並沒有顯着的肉體提升。
而金丹初期不似金丹中後期,剛剛成型的金丹能夠儲存的法力數量極爲有限,特別是動用操控天地靈氣的法術,那麼消耗便更是劇烈。
阮明能夠看的出來,虛空操縱的消耗對於黎長老來說並不算小,而就在之前黎長老爲了抓人蠱子便已經使用很多次了。
光一個人蠱子便已經如此的滑不留手,如今又來了一個新的變數……
阮明在猶豫要不要出口提醒。
畢竟黎長老對敵人的傲慢,已經多到快要溢出來了啊!
黎長老眼神冰冷的看着安良,用一根手指輕輕抹去了眼角的些微血液。而安良則把命中的右拳緩緩收了回去,下一刻左拳又瞬間揮出。
嘭!
又是一次兇猛的打擊,掀起了一陣真氣強風。但這一次黎長老加強了法力防禦,安良的左拳只停留在黎長老臉前一毫米的地方,便再無寸進。
而黎長老則緩緩把那根擦血的手指指肚轉到了衝向安良的方向,手指微微彎曲用力。
安良便瞬間感覺到了一股強壓在從他的頭頂上方壓來,接着衆人便聽到他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我是賣身契期內的穿越者。”
這句話讓所有人都摸不到頭腦,有賣身契的穿越者在這個世界纔是常事,那些沒有賣身契的穿越者要麼成了囚犯逃犯要麼已經上了歲數了。
而衆人在下一刻便看見隨着黎長老食指的摁下,那個突然冒出來突襲黎長老的穿越者,就這麼被黎長老的法術壓成了一灘肉泥。
他的血肉甚至都沒濺到黎長老的身上,黎長老一臉嫌惡的用法力將那些穢物都隔絕在外,化作一道血幕慢慢滑下。
看到這一幕的衆人無不感嘆於金丹境修士的力量有何其強大,面對一個敢貼身的築基狂徒,金丹修士只需一根手指便能將其輕鬆碾死。
可就在衆人都以爲黎長老獲勝的時候,平兒卻突然四下張望,面露疑惑。旋即醒悟,連忙開口對着黎長老喊道:
“黎長老,小心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