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符籙上的符文光芒一亮,裏面蘊含的能量便爆發出來,轟的一聲將那條木索炸斷。
那爆炸的範圍不小,把安良的大半個身子都籠罩了進去,因此連那一側束縛他腿的木索也炸斷開來。
安良因此衣裳焦黑,破了些洞,受傷自然也是難免。
但他在一拳將剩下的木索也打斷之後,便給自己喂下了一粒丹藥。那些被炸傷的部位立馬便被真氣沖刷,死肉褪去,新肉速生。
那張爆炸符安良早就準備好了,如果夏侯擎想直接送他出局的話,他便在那一刻就用出來了。
原定是兩隻手都引爆爆炸符,才能同時炸斷所有木索。
不過那樣一來受的傷肯定要比現在多得多,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現在不僅省下了一張爆炸符,而且受的傷也在可以忍受的範圍內,算是意外之喜了。
但安良知道,束縛自己的木索被破壞可不是一個意外。
他剛纔便一直在想夏侯擎要怎麼依靠自己埋伏季聖才,按理來說季聖纔可是沒有必要救他一個外宗人的。
但隨即他便發現自己小看季聖才了,對於那個人來說,德行與正道纔是必要,像他這種世俗的想法並不是季聖纔要考慮的。
而站在季聖才的角度上想,安良是自己宗門理應款待的恩人。但他現在卻需要證明自己的實力,才能拿到相應的報答。
如果在這之上,安良還受蠱林弟子的故意設計失去了狩獵資格的話,那麼蠱林宗的面子上就過不去了。
這些事情季聖才能想到,對季聖才緊追不捨的夏侯擎不會想不到。
所以這纔是夏侯擎真正放過他的原因,他只需要保證安良的成績不會超過他就好。就算真的要把安良淘汰出局,夏侯擎也不希望是他自己動手。
嫺熟於人情世故的夏侯擎可知道這表面上的聲名有多重要。
可以說,他之所以能夠以築基初期的修爲,就敢與全方面天才的季聖才爭大師兄之位。最關鍵的因素,便是他能夠在蠱林弟子中有着極好的名聲。
君子人人喜,但並非人人愛,君子只會做好自己,又豈會討好別人?
但夏侯擎卻可以看人下菜碟,見鬼說鬼話,這是季聖纔不能比的能力。
如此一來,打斷安良木索的人便鐵定是季聖才無疑了。夏侯擎路豐都清楚的機關,作爲大師兄的季聖纔不大可能不知道。
而夏侯擎便是隱藏在安良周圍,等到季聖才破壞木索再接機出手。
就在安良想明白這些的時候,季聖才便從安良最開始斷裂的木索方向跳了出來,夏侯擎則緊隨其後。
季聖才的樣子看上去並不慌張,但他卻在面對夏侯擎的進攻時不斷後退。
他後退的方向正是安良這邊,夏侯擎攻的興起,安良卻也拳癢難耐。
要知道安良最討厭的事就是受制於人了,但夏侯擎剛剛可是切切實實的算計他了一回,讓他不得不配合夏侯擎的演出。
如今既然身獲自由,豈有不出手的道理?
夏侯擎一驚卻沒被嚇到,收回進攻了一半的手,催動陽蠱打向安良的手臂來防守。
他的那隻手掌泛着青色的光芒,掌還未至,便有一陣狂風席捲。
但這種程度的風力卻撼動不了安良的手臂,他的心中升起一陣疑惑。可以操控風的蠱蟲在正常對戰中可沒太大的作用,就算是在符籙與法術的應用中,風也往往是在控制天氣與戰陣之爭上應用的。
夏侯擎作爲蠱林宗二師兄,蠱道修爲不會比季聖才低上多少,怎麼會培養這麼一個用處過小的蠱蟲呢?
可就在夏侯擎那一張拍在安良手臂上後,安良立馬便發覺自己的想法的確過分低估他了。
在蠱師手裏,每一個能夠拿出來對戰的蠱蟲,都是其認爲最適合自己得意蠱蟲。
夏侯擎手裏的這隻擊風蠱自然也是如此。
那一掌在與安良手臂還有一寸距離的瞬間猛然加速,快到下一瞬間還沒開始便已貼上。
但這並非是力量間的硬碰硬,安良並沒有感覺到那一掌上後續的肉體力量。
只有壓縮在一掌空間內的真氣猛然爆發,所攜帶的巨大力量。
好似手臂上被擊中了一隻炮彈一般,但那是純粹真氣壓縮成的炮彈。
安良的手臂毫無疑問的被擊開,甚至連帶着他的身子也被擊飛的手臂拉扯的一歪。
他心中暗叫不妙,退至他身旁的季聖才也是面露無奈之色。
擊風蠱,擊的自然不是微風。
經過這種蠱蟲甚至能夠壓縮一個築基後期的所有真氣,來擊停一場小型風暴。
所以才名爲擊風蠱。
這是一個以爆發力着稱的蠱蟲,許多外行人都會因對其小看而喫虧,安良不是第一個,也絕不是最後一個。
面對安良的主動出手,夏侯擎可是有充分還擊理由的。因此在擊開安良手臂之後,另一掌便提了上來,向着安良胸口拍去。
任何控風的手段,都是對越大的目標越有效。擊風蠱的壓縮真氣大在小面積的手臂上,泄露出去的肯定要比打中的多。
並且因爲是防守的原因,夏侯擎肯定有意減少了真氣輸出,否則築基初期這點真氣可不夠擊風蠱耗得。
但打向安良胸口的這一掌,卻是明確想要將安良擊敗而出的,自然不可能留手。
中了這一掌的安良,就算速療丹藥的藥力還沒過去,能不能再站起來也的確是個未知數了。
這取決於夏侯擎一下投入多少真氣,也取決於……
季聖纔出不出手幫助安良。
而結果當然是,季聖纔出手了。
對以君子之道約束自己的季聖才,如果有些事情超出了他的能力所及、目光所見,他也可以獨善其身,不去多管。
但如果不符他內心正道的事出現在他眼前,而他還有着這個能力的話。
那麼不出手便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