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巖科覺得自己白跑了一趟。
要不是厲斯年堅持的話,他連針都不會給江以寧打。
在厲斯年虎視眈眈的目光注視下,他硬着頭皮的吩咐了幾句,才揹着藥箱,冒着雨離開了。
厲斯年看江以寧臉色已經恢復過來了,才鬆了口氣。
陳巖科的話他沒忘記,半小時給江以寧量一次體溫。
這一個晚上,註定是個不眠夜。
到凌晨三點多的時候,江以寧的溫度又上去了一點,厲斯年頓時如臨大敵。
所幸半小時以後溫度又自己下去了。
厲斯年一個晚上的心情跟坐雲霄飛車似得,一會兒上一會兒下,一直折騰到天亮。
**
“咳咳咳……”
江以寧覺得喉嚨跟火燒似得,疼的厲害,因爲睡得時間長了,身上不僅僅軟綿綿的使不上勁來,甚至還覺得骨頭都有些疼。
口乾的厲害,江以寧緩了一會兒才喫力的從牀上爬了起來,手背上還貼着白色的醫用腰帶,上面的刺痛感告訴她,昨晚應該是輸過液。
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輸液?她回來的時候家裏沒人,白婧如果是在的話,巴不得她病死好上位,怎麼可能會找醫生來給她看病?
而且昨晚下了那麼大的雨……
一個很荒誕的想法在江以寧的腦海裏面突然的蹦了出來,不過很快又被她拋到腦後。
怎麼可能會是厲斯年?
剛剛起來,房間的門就被人從外面推開了。
厲斯年端着熱氣騰騰的粥進門,一股食物的香味瞬間在房間裏面瀰漫,不過仔細聞不難發現,粥似乎是燒糊了,有一股淡淡的糊味混在其中。
江以寧詫異的看着門口進來的人。
厲斯年看她下來了,而且還是赤腳站在地板上,頓時臉色變了變,快步的上前,將手裏的粥往桌上一放,冷聲的呵斥:“誰準你下牀的?”
江以寧被他吼了一下,腦子還有些懵。
沒反應過來,就被厲斯年一把扛了起來,丟回到牀上去了。
還很貼心的幫她把被子蓋上了。
江以寧有些搞不懂這個男人到底想要玩什麼把戲。
前腳剛剛吩咐醫院斷了念念的治療,後腳又對自己那麼好?
怎麼?是良心發現了?
“你……”
“閉嘴。”聽着江以寧那鴨公嗓似得聲音,厲斯年冷冷的打斷,轉身去給她倒了一杯溫開水。
江以寧一杯水灌下去,喉嚨稍微舒服一點了,才皺眉看向厲斯年:“你怎麼回來了?”
“呵,怎麼?不希望我回來?難道你在麗港市,也有姘頭?厲寒?”厲斯年冷聲一笑,出口的話十分的刺耳難聽。
“是啊,你說的沒錯。我覺得厲寒是挺好的,怎麼?厲少你是不是要割愛,放我自由,讓我跟厲寒可以雙宿雙棲?”江以寧忍不住的笑出聲來,看着厲斯年,滿目的挑釁。
“你找死?”厲斯年的眼神倏地冷了下來,眯着眼看着江以寧,判斷着她這句話的真假。
一想到念念差一點就出事了,江以寧的心臟就疼的厲害。
厲斯年這個人太可怕了,也太危險了。
她現在是真的後悔了。
也真的怕了。
“你在怪我?”厲斯年的語氣,很明顯的沉了下來。
“怪你?我有資格嗎厲斯年?你不如告訴我,在你的眼裏,我到底算什麼?你的玩具?你的所有物?你可以隨便捏死的螞蟻?厲斯年,我告訴你,但凡念念有個好歹,我這輩子到死也不會原諒你的!”
江以寧紅着眼,沙啞着聲音,對着厲斯年吼了出來。
壓抑的情緒一瞬間就爆發了。
這一路上的擔驚受怕,惶恐不安,憤怒悲痛,在這一瞬間,全部都爆發了出來。
“江以寧!你爲了一個野種,你……”厲斯年雙眸瞬間就紅了。
“念念他不是野種!他是我的孩子!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對你而言他毫不重要,宛如螻蟻,是你隨意可以捏死的存在。但是對我而言,他就是我的一切,我的全世界!”江以寧嘶吼着打斷了厲斯年的話。
“你這種人,怎麼會明白?厲斯年,活該沒有人愛你,活該你永遠只能夠孤獨的一個人!”江以寧眼淚順着蒼白的臉頰滑落,擡着頭看着厲斯年,說出口的話,句句誅心。
厲斯年覺得心臟好像被人狠狠的一把捏碎了似得,疼的厲害,差點連呼吸都不能順暢。
他看着江以寧,看着她憤怒的指責自己,看着她流着淚說自己活該沒人愛,那一瞬間,他突然就笑了。
“是又如何?就算我是個沒人愛的可憐蟲,你不也是陪着我演戲演了那麼久嗎?江以寧,我說過的話依舊算數,這一次只是一個小小的警告,如果下一次你再敢揹着我跟別的男人見面,那就不是醫院拒絕給他治療那麼簡單了。我會讓他死,你最好相信。我有一百種辦法讓他去死!”
厲斯年懶得跟江以寧去解釋念念的事情跟他沒關係,反正說了她也不會信。
既然她誤會了,那就乾脆一點,誤會到底好了。
反正恨也是感情的一種,起碼她的心裏會記得他,有他的位置,足夠了。
“看來是我對你太好了,讓你都忘記自己的身份了。江以寧,三個月的時間沒多少了,你不好好的想想你到時候懷不上孩子要怎麼跟我交代,還有時間去操心一個野種的生死,看來我對你真的是太仁慈了。讓你覺得自己有資本跟我拿喬了,是嗎?”
厲斯年捏着江以寧的下巴,赤紅的雙目說不出的猙獰嗜血,說出口的話,更是殘忍無情。
江以寧的心,直直的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