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斯年被那張臉閃了一下,心臟跳的有些快。
隱約間,似乎又見到了五年前那個自信張揚的女孩,眉眼之間總是帶着強大的自信,那麼的光彩耀眼,不像是現在的江以寧,總是小心翼翼刻意討好,連情緒都要剋制壓抑着。
他扯了扯脣,笑得很淡,聲音卻透着擲地有聲的堅定:“好。”
只要你喜歡,什麼都好。
“在這之前,我希望你幫我一個忙。”江以寧察覺到了厲斯年態度的不一樣,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
“恩,你說。”
“我知道厲氏集體手裏有一個項目,最近陸景灝一直想要,我希望你可以把這個項目給他們。”江以寧表情平靜的看着厲斯年,半點心虛都沒有。
此時的江以寧,纔是真正的江以寧,那個一直隱藏的,壓抑着的江以寧。
“好。”厲斯年甚至沒去問江以寧要做什麼,也沒去考慮她是不是故意找藉口想要幫陸景灝。
“你不怕我騙你?不怕我別有目的?”江以寧沒想到厲斯年答應的那麼幹脆,一時有些錯愕。
“就你的智商,還想騙我?江以寧,大白天的,別做夢了。”厲斯年聞言不由得輕笑一聲,說不出的嘲諷。
江以寧:“……”
她剛纔的感動都餵了狗了。
“想要做夢,先去睡一覺吧。”厲斯年沒理會江以寧臉上那一言難盡的表情,直接將人扛了起來,丟到了一旁的陪護牀上。
“厲斯年。”江以寧躺在牀上,仰着臉看着面前的男人,輕聲的開口叫了一聲。
厲斯年動作微微頓了頓,低頭看她。
如墨一般漆黑的瞳孔裏面,映着一個小小的她,江以寧看着突然就笑了。
“謝謝。”
她輕聲的說着,很快就被疲倦帶着進入了夢鄉。
這一天的緊張心跳,到這一刻終於是徹底的結束了,人一放鬆下來,那鋪天蓋地的疲憊襲來,她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睡吧。”厲斯年擡手,在江以寧的臉上摩挲了片刻,才收回了手。
病房裏面很安靜,一大一小兩個人都在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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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醫院,陸景灝接到醫院的電話得知許文靜出事已經是後半夜的事情了。
他顧不上換衣服,穿着酒店的睡袍就跑到了醫院。
許文靜剛剛從手術室出來,人已經送去了病房,孩子因爲是早產,加上出來的時候受到了感染,現在被送進了兒科加護病房,暫時不能見。
陸景灝心急如焚,根本就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夠守在許文靜的病房裏面,等她醒過來再問了。
不知道爲何,他總覺得心中不安,忐忑不已。
“不要,不要,不要——”
許文靜驚叫着從噩夢之中醒來,腹部那刺痛的感覺尚在,提醒着她自己不是做夢,是真實的經歷了一場可怕的噩夢。
她下意識的伸手去摸自己的小腹,小腹還有些許的隆起,因爲剛剛生完了孩子,沒有徹底的瘦回去。
懷孕以後許文靜走相走得嚴重,尤其是到了後期,嚴重的水腫,皮膚蠟黃沒有光澤,跟戀愛時那精緻靚麗的樣子全然不同。
此時剛剛生完了孩子,臉色依舊是發黃,嘴脣乾裂,雙眼無神,看起來確實是有點不堪入目。
陸景灝壓下心中那一絲絲的異樣,努力的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溫柔一些。
許文靜倏地抓緊了他的手臂,指甲深深地掐進肉裏,聲音顫抖着,說不出的恐懼:“景灝,景灝,孩子,我們的孩子,魔鬼,那個人,那個人就是個魔鬼,是魔鬼……”
許文靜聲嘶力竭過後,是新一輪的崩潰失控。
因爲剛剛縫合了傷口,麻藥還沒有徹底的退去,她現在連下牀都無法做到,情緒一崩潰,就直接激動的尿了出來。
陸景灝眉頭皺了皺,強忍着噁心安撫着許文靜的情緒,總算是從她斷斷續續的話裏面聽出了一些輪廓。
“你說什麼?你是說你綁了江以寧的兒子,結果被她追上了,她還讓人把你肚子裏面的孩子活生生的剖了出來?”
陸景灝抓住了最關鍵的線索,瞪着眼看着許文靜。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蠢貨!
他好不容易纔騙到了江以寧幫他拿下厲氏集體的單子,結果許文靜居然愚蠢的在這個時候跑去招惹江以寧!
這不是存心了要跟他過不去嗎?
“你那麼兇做什麼?我做這些還不是因爲你?你最近一天天的都不回家,我給你打電話你也不接,問你在哪兒你就只會跟我說你忙忙忙!我知道你在忙什麼,你不就是看我懷孕了變醜了,開始懷念江以寧那小賤人了嗎?”
許文靜原本情緒就有些崩潰,聽到陸景灝指責的話,更崩潰了,不管不顧的對着陸景灝嘶吼起來。
陸景灝頭疼的厲害,又覺得疲憊不堪。
“許文靜!我再跟你說一次,我跟江以寧什麼都沒有!我最近忙什麼你心裏不清楚嗎?現在家裏什麼情況,你難道一點都沒感覺出來嗎?江氏集團快要完蛋了!你以爲江氏集團完了,你還能夠繼續做你的江家大小姐?還可以繼續做你的豪門少奶奶嗎?”
陸景灝忍無可忍的對着許文靜大吼了起來。
這一吼,成功的讓許文靜安靜下來,呆呆的看着陸景灝,好像從來沒有認識過眼前這個男人似得。
“許文靜,我做的一切都是爲了我們,爲了你肚子裏面的孩子,你只要安安靜靜的在家待產,等着把孩子生下來就什麼都好。你沒事非要去招惹江以寧做什麼?”
陸景灝扶着額頭,一想到好不容易纔有了一點希望的事情又黃了,就覺得很絕望。
更絕望的是,孩子現在生死不知,還不知道能不能保下來。
許文靜算是徹底的廢了,陸景灝看了眼整個人瀕臨崩潰,醜陋不堪的女人,心裏頓時升起了一陣的厭惡和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