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彤點了點頭，恩了一聲。
江以寧跟權莉言見過面，腦海裏面稍微的回憶了一下，就開始認真地教導思彤畫畫了。
厲斯年裝模作樣地拿了一本雜誌坐在旁邊，時不時地看一眼身邊的兩個人，一大一小神態認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眼前的小姑娘，粉粉嫩嫩的，跟江以寧長得有幾分的相似，尤其是那一雙眼睛，如出一轍的杏眼，眼底閃着亮光，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簡直是一模一樣。
“你媽媽的眼睛很漂亮，是大大的杏眼，我們這樣畫……”江以寧聲音溫柔，耐心地教導着思彤。
思彤到底年紀小，也沒有基礎，所以江以寧講解得特別的慢，一筆一劃都要認真的教。
思彤學得認真，歪着頭在那看着，手裏的畫筆也跟着江以寧動了起來。
厲斯年偶爾翻一頁雜誌，更多的注意力都落在了一大一小兩人身上，看着思彤和江以寧畫出來的人物肖像畫，他蹙了蹙眉，好一會兒才淡淡地開口：“江以寧，人家要畫的是她媽媽，你畫自己的畫像做什麼？”
江以寧聞言怔愣了一下，才下意識地低頭去看自己畫出來的人。
五官輪廓已經出來了，大體上能夠看出長相來，厲斯年不說她都沒注意，這明明是按照權莉言畫的畫像，出來的居然跟她如此的神似。
人的五官神態總有不同，哪怕是雙胞胎，畫出來總有一些細微的差距，此時看着畫板上的畫，江以寧都差點要懷疑自己跟權莉言是不是失散多年的親姐妹了。
思彤也是低頭看着自己的畫，隨後扭頭看了看坐在一旁的江以寧，眼底都是茫然。
“那個，大概是很久沒有畫過人物畫像了，所以手生了。思彤，我們畫別的……”江以寧尷尬地揉了揉鼻子，才無奈地開口。
思彤乖乖地答應。
江以寧看了一眼思彤畫的人物畫，發現她畫出來的，比自己的更逼真一些，也更像她了。
江以寧見狀不由得一臉鬱悶，心想着肯定是自己太久沒有畫過人物畫了，所以纔會出這樣的問題。
她幫思彤將第一頁上面的畫撕了下來，想了想，打算挑着簡單的教。
“這個孩子畫畫功底不錯。”厲斯年在一旁冷不丁地來了一句。
江以寧才後知後覺地回過神來，又看了一眼思彤剛纔畫的畫，眼底都是驚歎。
才四歲多的小孩子，第一次接觸畫畫，而且還是相對來說比較困難的人物畫像，居然能夠畫得那麼好，確實是稱得上是妖孽的水平了。
“思彤以前學過畫畫嗎？”江以寧一臉驚奇的看着思彤。
思彤茫然的搖搖頭：“沒有。”
“那思彤很厲害啊，以後可以學畫畫，你畫畫很棒。”江以寧鼓勵的誇獎了一句。
看着她這副害羞的樣子，江以寧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
小傢伙的頭髮軟軟的，摸着格外的舒服。
厲斯年看着她這個舉動，目光摟在了思彤那毛茸茸的小腦袋上，不知道什麼，神差鬼使的，居然有種想要揉一揉的衝動。
不過他很快就回過神來，冷着臉移開了目光。
“厲斯年，你幫我帶一下她，我去給她做點小點心。”江以寧看了眼時間，已經十點多了，怕思彤要餓，所以放下手裏的紙和筆，跟厲斯年吩咐了一句。
厲斯年冷着臉，白了她一眼，明顯是一副不樂意的樣子。
“拜託你幫忙照顧她一下，她很乖的，不鬧人，你就在這裏陪着她就好。”江以寧笑了笑，又揉了揉思彤的腦袋，纔起來去了廚房。
厲斯年坐在那，瞥了思彤一眼，小丫頭老老實實的坐在那，畫夾放在大腿上，手裏拿着筆，似乎是感覺到了他的注視，扭過頭來看向他，水汪汪的大眼睛裏面滿是疑惑，那小鹿般溼潤的目光，一下子就撞進了厲斯年的心裏。
他生硬的咳嗽了一聲，纔開口，語氣不太好的問道：“你還想畫什麼？”
“叔叔，我，我想畫爸爸。”思彤小小聲的回答，又嬌又軟的聲音，落在厲斯年的耳中，讓他心頭莫名的軟了軟，連帶着語氣都緩和了許多。
“你爸爸長什麼樣子？”厲斯年將被江以寧丟下的紙和筆拿了起來，隨口的問了一句。
沒想到這一句，卻是讓思彤瞬間紅了眼眶，她癟着嘴，紅着眼看着厲斯年，眼淚就在眼眶裏面打轉，卻又不願意讓它落下來。
厲斯年活了二十幾年，還是第一次這樣手足無措，看着眼前這個小小的丫頭，就那麼委屈的看着自己，他居然有些慌亂和不安。
只是臉上的表情卻依舊是冷冷的，語氣也不是太好：“你哭什麼？”
“我，我沒，沒見過爸爸，不，不知道爸爸長什麼樣子。”思彤癟癟嘴，最後還是沒忍住，眼淚啪嗒啪嗒的開始往下掉。
厲斯年看着人真的哭了，心都揪起來了。
真是見了鬼了，平時他遇到天大的事情都能夠泰然處之，現在就一個小丫頭哭兩下，他居然亂了心神。
他黑着臉，伸手去拿了紙巾，抽了一把，想要去給小丫頭擦眼淚，只是看着那小哭包，哭的眼眶紅紅的，小臉也紅撲撲的，那皮膚細嫩的很，他都怕自己稍微一用力，都要傷了她。
小丫頭也不哭出聲，就是肩膀抽搐着，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厲斯年被她哭得都沒脾氣了，只能夠逼着自己態度柔和下來：“別哭了，沒見過就沒見過了，畫別的吧。”
“可，可是我，我想要爸爸。”思彤癟癟嘴，又哭了起來。
厲斯年頭都大了，他真的沒處理過這樣棘手的問題，看着面前隨時都可能哭的暈過去的思彤，他有種兵荒馬亂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