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斯年看着她雙眼通紅,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伸手輕輕地擦拭了她眼角還沒有乾透的眼淚:“看樣子以後我女兒,也是個哭包了。”
江以寧聞言想笑,但是卻怎麼也笑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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濱南,沈家。
沈秀琴回到濱南以後,沒有停留,直接去了奧斯大酒店,直奔總統套房。
總統套房內,寧雅琴已經在裏面等着她了,看她進來,只是脣角勾了勾,冷冷的對着她笑了笑。
沈秀琴沒有興趣跟她繞圈子,拉開椅子在她的對面坐下,直截了當的開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權諾頃已經答應過我,不會再來騷擾我跟我女兒的,你來找我,幾個意思?”
“你來見我,不就是信了我跟你說的話了嗎?沈秀琴,你搶走了我的男人,這個仇我先不跟你報。阿謙是我從小帶大的,我把他當親兒子一樣看待,他現在身體出了問題,我心裏也很難受。你好好的考慮考慮我的建議吧。”寧雅琴看着眼前依舊保養極好,風韻猶存的沈秀琴,眼裏的嫉恨半點都沒有掩飾。
“我憑什麼要信你?你讓我拿我的女兒的命來開玩笑?你覺得有可能?”沈秀琴想都沒有多想就直接拒絕了。
哪怕權駱謙真的是她的親生兒子,那麼多年她跟他也沒有任何的感情,但是江以寧卻是她一手一腳帶大的,沈秀琴別的事情上面或許會沒有原則,但是在女兒方面,是半點都不肯退讓的。
這一點,江以寧也是隨了她。
“你確定?阿謙也是你的兒子,你要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寧雅琴滿不在乎的扯了扯嘴角,看着沈秀琴。
“你說是就是?我憑什麼信你?當年不是你大着肚子來找我,跟我說你懷了阿諾的孩子?現在你跟我說,那孩子是我的?你覺得我能信你?”沈秀琴冷哧一聲,半點不客氣的說道。
寧雅琴聞言臉色變了變,深吸了一口氣,才逼着自己冷靜下來:“我沒有必要騙你,阿謙確實是你的親生兒子,當年你懷的是龍鳳胎,是我收買了醫院的醫生,一直隱瞞你這個情況,到你生下了孩子以後,我就抱走了阿謙,帶着他回到了權家。你要是不信的話,不如去跟他做個親子鑑定?”
“就算是又怎麼樣?他是權家的孩子,權家都沒有本事治好他的病,你覺得我就有本事?”沈秀琴沉默了半晌,看着寧雅琴的樣子,也不像是開玩笑,她一時有些遲疑。
“讓江以寧回權家,她跟阿謙是親兄妹,她的腎肯定合適,反正她是女人,捐一個腎給阿謙也沒什麼,你難道真的要眼睜睜的看着你的兒子去死才高興嗎?沈秀琴,他也是你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啊。”寧雅琴看出了沈秀琴的遲疑,笑容越發的燦爛。
她湊近了沈秀琴,緩緩地開口。
她倏地站了起來,轉身背對着寧雅琴:“我不管你當年到底做了什麼,就算那孩子真的是我親生的,那也是在權家生活了二十幾年的,權家家大業大,總不能想不到辦法來治好他的病。既然他沒能夠留在我的身邊長大,那就代表着他跟我沒有母子緣分,我也認了。寧雅琴,我最後跟你說一句,別打以寧的主意,否則,哼!”
說完她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寧雅琴沒想到沈秀琴會那麼堅決,尤其是在江以寧這件事情上面,她居然一點餘地都不給!
她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難道沈秀琴真的一點都不在乎自己的兒子嗎?
沈秀琴從酒店出來,坐進了出租車裏,才痛苦的閉上了雙眼。
坐在那沉默了許久,她才報了地址。
司機偷偷的打量她一眼,老老實實的啓動車子開往沈家的方向。
到了沈家,沈秀琴纔拿出手機,撥打了那個多年不曾打過的電話號碼。
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那一道儒雅的聲音,一如既往的熟悉,在沈秀琴的耳邊響了起來:“秀琴?”
“權諾頃我問你,當年你們權家,是不是帶走了我一個兒子?”沈秀琴也不想跟權諾頃廢話,直接問他。
權諾頃沉默了很久,才輕聲的回答:“恩,確實是。”
“你爲什麼一直不告訴我?爲什麼要瞞着我?”沈秀琴從權諾頃這裏得到了確認,頓時無比的憤怒。
權諾頃沒有說話,只是長久的沉默。
“上次你來見我,爲什麼也沒有跟我說這件事情?爲什麼?權諾頃,你爲什麼要一直隱瞞我?那也是我的兒子啊,你們這樣瞞着我,真的合適嗎?你告訴我,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他的身體到底怎麼樣了?”沈秀琴情緒一度的失控,整個人蹲在了地上,哭的撕心裂肺的。
權諾頃聽只只覺得心痛無比,許久才長長的嘆了一口氣:“秀琴,不是我不想告訴你,只是,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你何必要問呢?”
“寧雅琴來找我了,她告訴我,說那孩子病了,很嚴重的病,必須要馬上進行腎臟移植手術,否則的話,就可能會死,她還讓我把以寧送回去權家,讓她把自己的腎給那孩子。權諾頃,你說我要怎麼選擇?手心手背都是肉啊!難道你要我用自己的女兒的命來換兒子的命嗎?”沈秀琴哭着大喊了起來。
沈聽瀾聽到這句話,腳步微微一頓,看着那蹲在花園裏面,崩潰大哭的沈秀琴,抿了抿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