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人還在京城,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肯定要將人找出來。
他就不信了,秦沛兒還能夠人間蒸發了不成?
唐靳東自己找了位置坐了下來,今天吃了那麼大的虧,按照他往日的性格,肯定不會善罷甘休的。
但是對上厲斯年和權家,哪怕是唐家的勢力,傾巢而出,怕是也討不到什麼好處,反而是會便宜了某些藏在暗處,等待着機會的人。
他揉了揉肚子,有些憤恨的罵道:“下手可真狠。”
那話很明顯是在說江以寧了。
江以寧無所謂的笑了笑,過去揉了揉唐澤熙的頭,拉着他過去沙發那邊坐下。
唐澤熙神色有些失落,唐靳東剛纔的話,還是影響到他了。
他覺得,秦沛兒可能是真的不想要他了。
一年多了,自從他被送回到了唐家以後,秦沛兒就再也沒有出現過,沒有來見過他,連電話都沒有打。
很多時候他被陳靜荷欺負了,責罰了,心裏難受了,想要給秦沛兒打電話,那個號碼從來就沒有打通過。
他癟癟嘴,有些想哭。
“小熙想不想喫東西啊?我給你做了很多好喫的,我去給你拿,好嗎?”江以寧揉了揉小傢伙的腦袋,看着他那委屈難受的樣子,心裏也不太好受。
父母之間鬧矛盾,往往最受傷的就是小孩子了。
唐澤熙他其實什麼都懂,心裏估計也隱隱的有了猜測了,就是一直不願意承認罷了。
小孩子在受傷脆弱的時候,總是下意識的想要找媽媽尋求幫助的,這是一種本能。
唐澤熙搖搖頭,紅着眼看着唐靳東,哽咽着問道:“她真的不要我了嗎?爲什麼?”
唐靳東蹙眉,沒有回答,他也很想知道爲什麼。
秦沛兒當初費盡心思,懷上了自己的孩子,這個時候帶着孩子回來,正好是利用孩子嫁進唐家的機會,她爲什麼沒有逼着自己娶她?反而是將孩子還給他以後,就突然消失不見了?
因爲什麼?
唐靳東想不明白,心裏有些猜測,但是不管是什麼原因,都讓他有些無法接受,心裏越想就越是覺得煩躁起來,自然也沒有心思去回答唐澤熙的問題。
唐澤熙擡手去抹眼淚:“我從小就沒有爸爸,媽媽一個人帶着我,她爲了給我喫好的傳好的,自己都捨不得喫,經常幹活到很晚很晚纔回來,她身體不舒服,總是咳嗽,我讓她不要去工作了,她不聽,說不工作的話,就養不起我了。”
“媽媽不可能不要我的,肯定是你,是不是你逼着她離開的?我討厭你,討厭你!”
唐澤熙說着又委屈的哭了起來,哭的十分的壓抑。
江以寧嘆了口氣,看了看唐靳東,也沒說什麼,只是拍了拍唐澤熙的肩膀,算是安慰了。
很快,唐靳東的手機響了起來,他低頭,看着來電,卻是有些遲疑。
找到她了嗎?
她爲什麼一直沒有再出現?
是不是已經再嫁了?
是不是已經不喜歡他了,放下他了?
很多的想法在腦海裏面不斷的出現,唐靳東許久才深吸了一口氣,接了電話,只是他自己都沒有發現,此時他的手有些微微的顫抖着,連帶着聲音,都有些顫音了:“喂。”
唐靳東眉頭皺了皺,臉色有些不善:“說,她在哪裏?”
“她,她,她在,在,在仙福墓園。”很久,助理的聲音,纔再度的響了起來,只是隱隱的都帶上了哭腔了。
唐靳東卻是忍不住的皺眉:“她好端端的沒事,跑去墓園做什麼?誰出事了嗎?”
助理差點哭出來,戰戰兢兢的回答:“唐總,秦小姐,秦小姐她,她去世了,就,就在一年前……”
轟——
助理的話音落下,唐靳東只覺得腦海裏面一聲驚雷,震得他渾身發顫,久久的都無法回過神來。
秦沛兒死了?
怎麼可能?
她怎麼可能會死?她怎麼敢死?
她做了那樣過分的事情,還沒有接受他的懲罰,怎麼可以去死?
唐靳東倏地站了起來,雙目赤紅,聲音宛如是從牙縫裏面擠出來的一般,透着森然的冷意:“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誰死了!誰死了!”
“秦,秦沛兒小姐,她,她一年前,去,去世了,因爲,因爲肺癌晚期……”助理被嚇得亡魂皆冒,卻還是小心翼翼的回答。
唐靳東直接砸了手裏的手機,失控的咆哮起來:“不可能!不可能!”
江以寧臉色稍稍一變,意識到可能是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聯想到剛纔唐靳東的話,一個可怕的念頭,在腦海裏面出現。
秦沛兒死了,唐澤熙的母親,去世了。
江以寧下意識的扭頭,看向了唐澤熙,就見唐澤熙此時看着唐靳東,一動不動的,臉上也沒有任何的表情,只是那麼安靜的看着他。
剛剛的話,唐澤熙肯定也聽到了。
四五歲的孩子,對於死亡應該是沒有什麼概念的,但是多少能夠察覺到一絲的不對勁。
唐靳東的態度,實在是太不對勁了。
唐靳東失控了片刻,沒有再去管唐澤熙,轉身大步的就往外走。
幾乎是在他轉身的瞬間,唐澤熙突然從沙發上跳了下來,以最快的速度,朝着唐靳東追了過去。
唐靳東也顧不上他,就低着頭,快步的走出了大門,上了車,唐澤熙跟着坐進了車裏,扭頭去看唐靳東,看到唐靳東臉色陰沉,一臉的憤怒,他又默默地將目光收了回來,沒有再去多看他一眼。
車子啓動,很快就離開了權家。
看唐靳東離開了,韓斌才鬆了口氣,跟着開車離開。
江以寧心裏多少有些不放心,看了厲斯年一眼,沒等她開口,厲斯年就直接站了起來:“走吧,我們也去看看。”
江以寧點頭,起身跟着厲斯年出去了。
唐靳東到仙福墓園的時候,渾身都止不住的顫抖。
一方面他害怕秦沛兒真的死了,一方面又很清楚,她可能真的,死了。
等站在了秦沛兒的墓地面前,看着那墓碑上的照片時,他才覺得渾身冰冷,身子晃了晃,險些沒有站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