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別。”段璃璃一頭黑線,“不落枕纔怪。”
再說起開張的準備,段璃璃說招牌太慢了。
“關鍵是桐油的陰乾。”胡祥說,“不能曬乾,必須陰乾。沒幹透直接曬太陽是不行的。”
“哈?”段璃璃問,“時間就耽誤在這個事上了嗎?”
胡祥莫名:“是啊。”
段璃璃扶額:“我自己上油就行了,一下子就好了的。”
胡祥才明白過來,的確是啊,東家是有術法的人啊。
“過去說一聲吧,不用上桐油,直接交貨吧。”段璃璃說,“你跟我一起去。”
段璃璃想讓胡祥跟着一起去,把桐油的那一部分退出來。
她不是在乎那點錢,而是今天小栓的事讓她警醒了。以後大概還要一直跟烏桐鎮的人打交道的,不能太大方讓烏桐鎮的人覺得她人傻錢多。
但討價還價這種事,既然有胡祥呢,當然不用她自己親自上陣。
胡祥把錢箱子鎖在櫃檯下面的櫃子裏,又鎖上了櫃子,才走出櫃檯,段璃璃忽然問:“你能騎狼嗎?”
胡祥腳步一頓,說:“其實沒多遠。”
真的,就一個鎮子,能有多遠呢,大家都習慣了走路去啊。
段璃璃直接說:“你怕狼。”
空氣忽然安靜。
被看穿了的胡祥有點狼狽:“我怕狗。”
段璃璃猜:“小時候被狗咬過?”
胡祥點頭。
段璃璃說:“沒關係啊,這是狼,不是狗。走,你騎上試試就知道了。”
胡祥臉色不太好。
段璃璃存心逗他:“你得克服啊。現在鎮子小,走過去就是了。萬一以後咱們要去別的地方呢,很遠的地方,要騎着狼才能很快到達?你難道也走過去?”
段璃璃是故意的。
她必須得承認的一件事是,從胡祥來面試開始,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主動權就大半被胡祥抓在手裏了。
她雖然不是特別在意,但是那種被壓着、推着的感覺也的確是存在的。今天小栓警醒了她的另一件事就是,她作爲東家,是該能壓得住員工的纔對。
被段璃璃拿話擠兌了,一直以來,被胡祥掌握了太多主動權的氣氛,忽然顛倒了。軟璃璃,不是,段璃璃終於扳回了一局。
段璃璃走了兩步,扭頭卻見胡祥沒跟上來,喊他:“走啊?”
胡祥抿抿嘴脣,卻忽然擡起頭來,認真地對段璃璃說:“東家,讓我騎一個試試。”
段璃璃滯了一下。
她不是真的想逼胡祥啊。哪能拿人家的恐懼點強迫人家呢。你是沒法讓恐高症走懸崖玻璃棧道的。嚴重的話可能會出人命,一點也不好笑。
“不用,不用的。也不遠。”她說,“溜達過去也行的。”
“東家說的對,既跟了東家,就得習慣東家,不能讓東家習慣我。我有什麼毛病,該改就改。”胡祥堅持說,“東家,讓我試試吧。”
段璃璃傻眼:“啊不……”
但胡祥雖然生了一張討喜的圓臉盤,還有大酒窩,骨子裏卻真是有股子狠勁,很能逼迫自己。就想想他十歲、十一歲的時候是怎麼伺候掌櫃伺候得比親爹還好的就能明白了。
段璃璃最終沒能阻止胡祥。
她只能喚來胖灰。
“胖灰特別沉穩。”她說,“我們騎上去先慢慢走,不用跑。你要是覺得哪裏不舒服,心口難受,或者頭難受,或者噁心想吐,都趕緊說啊。可別憋着忍着的。”
胡祥心裏邊對自己說“是狼不是狗”,“是狼不是狗”。
的確啊,狗哪裏有這麼大的。
這是狼啊,別怕。
但其實,他摸上鞍韉的手都是有點抖的。段璃璃看得很清楚。
但是就這樣,他還是跨了上去,成功地騎到了胖灰的背上。他緊緊攥着鞍韉頭部的半環扶手,用力得手指節都有點發白,卻對段璃璃露出酒窩說:“東家,好了。咱們走吧。”
段璃璃有些怔。
從這時候起,她對胡祥這個學徒出身的青年,不僅是欣賞,甚至開始有點敬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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