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轍歲是讀書人,但也練習騎射,雖比不上那些行伍出身之人,但也已經夠用。
高轍看向陸菀,她一派雲淡風輕。
高轍手抓住那張和離書,問道,“你當真打定了主意要與我和離?”
陸菀道,“騰出正妻之位,你愛娶誰娶誰。高轍,我算是仁至義盡了。”
又是這樣的冷嘲熱諷。
高轍眼睛腥紅,質問道,“我且問你,你是一開始就打算與我和離,還是因爲綠錦一事?”
心裏還期待着什麼,高轍心臟突突跳的厲害。
若是因爲綠錦,他願意去改。
陸菀輕笑一聲,反問道,“有什麼區別嗎?高轍,沒有綠錦,你我就能白頭偕老?”
所以,一開始就是奔着和離去的。
他沒有想錯,綠錦就是陸菀的一步棋。
他和綠錦都是可憐人,不過是陸菀達到目的的一步棋而已。
高轍怒意像火一樣燒了起來,他看着陸菀,將那封和離書撕的粉碎,“陸菀,你休想與我和離。若我不願,你就永遠是我高轍的妻子。”
陸菀無奈的搖頭,道,“你這又是何必?這和離書多寫幾份也無妨的。何必兩個人相互拖着。”
高轍將手中的紙扔在一邊,突然就走向陸菀。
陸菀怔了一下,掩飾了自己的慌張,問道,“高轍,你想做什麼?”
高轍扯住她,將她抱了起來,道,“我要你當我的妻子,生下我的孩子。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哪裏也不能去。”
陸菀冷冷斥道,“高轍,你放開我。”
高轍並不理會她,直接抱着她進了臥房,一路上因爲陸菀的掙扎,驚動了外面的人。
徐媽媽他們跑過來,高轍卻將那槅門給關上了。
徐媽媽去拍門,卻聽高轍在裏面大聲道,“我與陸菀乃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與她同房亦是名正言順,你們若敢阻攔,便將你們一通趕出府去。”
徐媽媽還是拍門,道,“姑爺莫要衝動,萬事皆有商量的餘地。”
裏頭的高轍已經沒有迴應,只聽到陸菀道,“高轍,你這是要當小人麼?枉你讀了那麼多聖賢書。”
高轍冷笑,“聖賢書也不叫人滅人慾。你我成親數月,我與你同房到哪裏都說得過去。便是這樣,你纔不會想和離之事了。”
“啪”的一聲,外面的人也被驚了一下。
裏面半晌都沒有動靜。
星辰小聲問,“媽媽,我們該怎麼辦?小姐被欺負了。”
徐媽媽道,“姑爺不至於動手打小姐。”
這種時刻徐媽媽也有些爲難了。到底是撞門進去,還是放任裏面那樣。因她也不知道陸菀已經將和離書都準備好了。
想了一下,徐媽媽還是道,“同房歸同房,但也得小姐自願。撞門,若有什麼後果,我擔着。”
三個人視線相互看了一眼,然後就打算撞門。
“我來。”
身後突然響起一個沉聲的男聲。
三人看過去,是李堅。
三人自覺地讓開些,徐媽媽叮囑道,“被傷着小姐了。”
“放心。”
李堅說完,稍微停一下,便擡腳將那槅門踹開了。
不過裏面並不像徐媽媽他們想到的那樣狼狽。
陸菀坐在牀上,高轍坐在牀沿上。
徐媽媽視線不離陸菀,卻對身後的李堅道,“這裏沒你的事了,你下去吧。”
李堅便默不作聲的出去了。
徐媽媽叫星辰和芍藥也出去了,只她徑自走了進去。
她看一眼陸菀,完好無損,心下已經安心,又對高轍道,“姑爺這般對小姐,可曾視她爲自己的妻子?既爲公子之妻,應當愛之護之。姑爺做的事情卻傷透了小姐的心。若小姐執意要與姑爺和離,姑爺也該有君子之風。”
高轍擡眼看向徐媽媽,道,“連媽媽也覺得她該與我和離?媽媽是不是也一早就知道她想與我和離?綠錦已經與我說了,她就是陸菀故意推到我身邊的。”
徐媽媽去看陸菀,然後又對高轍道,“小姐的事情奴婢不憑對或錯。奴婢只知道,姑爺該信的是自己的妻子,而非一個婢子。既然姑爺做了選擇,其他的也不必多說了。”
沉默了一會兒,徐媽媽又道,“姑爺先走吧。若這院子誰都可以來去自如,那小姐還是趁早搬出去的好。”
語氣十分堅定。
高轍笑了。
哈哈笑了兩聲之後,站起來道,“菀菀你身邊的人各個都是好樣的,我這個公子在你們眼裏又算什麼呢?我走,我走就是了。只和離,除非我死了,菀菀,否則你想都別想。”
高轍說完,舉步走出了臥房。
徐媽媽忙過去,問道,“小姐真的沒被傷着吧?”
雖看着完好無損,到底還是不放心。
陸菀卻突然笑了一聲,眼神像是看着某處,又像是什麼都沒看。
徐媽媽被嚇着了,忙握了她的手道,“小姐……”
陸菀這纔看向徐媽媽,道,“我沒事呢。只是我把事情想簡單了。以爲利用高轍的愧疚和心軟,叫他與我和離會很順利呢。沒想到……”
徐媽媽道,“姑爺還是在意你的。”
陸菀道,“我又不稀罕。”她嘆口氣,“這個時候,還不如徹底當個負心漢呢。”
徐媽媽在牀沿上坐下,握着她的手,認真問道,“小姐,奴婢困惑許久了。你爲何要與姑爺和離?奴婢知道,這心思在綠錦之前,就存着了。”
陸菀一笑,到,“媽媽,我說我做過一個冗長的夢,夢裏夢到我和高轍的結局了,媽媽信嗎?”
徐媽媽雖然覺得不可思議,但還是道,“小姐說的話奴婢都信。夢裏你與姑爺如何了?”
陸菀長長吸了一口氣,道,“哎,夢裏滋味很不好受呢。這綠錦,不是頭一個,也不是最後一個。他納了好幾個妾呢。最後幾個小妾一起把我這個正妻當做敵人對付我,把我給……”
“怎麼了?”徐媽媽語氣緊張。
陸菀看了她,罷了,還是不嚇她了。陸菀道,“也沒怎麼,就是和他們一起鬥着,很累。我娘也就一個蘇姨娘,宋玫,也就一個趙姨娘。我一個人對付四五個呢,累死了。”
徐媽媽柔聲寬慰道,“那畢竟是夢。”
陸菀道,“可綠錦的事情已經成真了呢。我做的,不過是保護自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