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
這是陸菀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蕭默站起身,緩緩的走到陸菀身邊。
陸菀防備的退後了一步,蕭默便站定不動了。
他視線在陸菀臉上逡巡片刻,道,“因爲我喜歡你啊。”
陸菀懵了一下,看着蕭默。
“所以我在和你們大晉皇上的合作中又加了一條。以你作爲籌碼,把你送到我身邊,我就說服我父皇不出兵。不僅現在不出兵,我日後登基的幾十年內,都會與晉國交好。”
“所以蕭棠一開始就知道你的計劃,她在騙我。她和皇上兩個人知道我的一切計劃,然後一起演戲給我看,甚至不惜動用了芍藥,就是叫我相信我的夫君有危險,讓我主動要離開京都城。一旦我離開,便會落入你的手中,再也無人可救我。”
一切都可以解釋了。
陸菀嗤笑自己的愚笨。
她自以爲自己是執棋者,下了一盤好棋,把高遠拉下了馬。可沒想到,一貫都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她是執棋者,卻也是局中人。
她困惑的問蕭默,“三皇子,你我不過匆匆幾面,當真值當你如此大動干戈?”
蕭默靜靜看着這個珍珠月華般的女子,柔聲道,“當日見你,便喜歡上你。你不知道你有多迷人,有多美。”
陸菀的心一顆沉了下來,一切都說得通了。
原來蕭默是喜歡她。
陸菀冷然一笑,道,“就因爲你的喜歡,你便要強取豪奪一個有夫之婦?你一個堂堂三皇子,難道不覺得羞恥?”
蕭默面對她的質問,從善如流,“羞恥二字在我小時候被人殘害身體的時候就已經不存在。若什麼都講究個君子行爲,那我早就死了。我既能爲了這個帝位隱忍至今,又何必勉強自己放棄我喜歡的女人?在你也經歷過我經歷的事情之後,便覺得這世上任何一件事,只要能辦成,就去辦,無需再委屈自己。”
“你如何用你的手段去辦成你想做成的事情,卻沒叫你喪失人心,無謂的傷害旁人?如此,與一個禽獸何異?你這等人,便是稱帝又如何?你做的那些腌臢事若被翻出來,還能成爲百姓愛戴的皇上嗎?”
蕭默淺笑一下,道,“你不必拿這些話激我。我活了二十幾載,對於自己要做的事情十分清晰,並非你三言兩語就能將我的一切都否定。”
他說着,呼吸變得粗重,陸菀察覺到了危險的氣息。
蕭默再次動了腳,向她邁近。
陸菀警惕的退後一步,手腕卻被蕭默迅疾的抓住。
“蕭默,你想幹什麼?”
她果然有些慌了。
蕭默心中有些得意。
他就知道,她眼前的一切平靜都是裝出來的。她其實心裏很慌。
他就是想看到她最真實的樣子。
“我千方百計的把你弄到了我身邊,我想幹什麼,你不知道嗎?”
陸菀脣角繃緊,看着他道,“我是有夫之婦,我還有個孩子。”
蕭默道,“我並不介意。從一開始就知道的事情,若是介意,便不會把你弄過來。”
這話似乎起了作用,蕭默鬆開了她的手。
陸菀卻不敢鬆懈。
蕭默重新坐下來,看着她幽幽道,“你不會死,你不會叫你的孩子沒有母親。”
陸菀一顆心又被捏緊,像是要溺水一樣。
蕭默他完全拿捏住了陸菀。
從一開始,他就喫定了陸菀,因爲她掌握着她的軟肋。
不怕她逃,不怕她尋短見。
陸菀半晌沒有說話,屋內一直處於安靜的狀態,氣氛卻不大好。
蕭默吁了一口氣,重新站起來,看着陸菀道,“我們的日子還長,沒必要一直這樣劍拔弩張。”
他的語氣又溫柔起來,
“今日過節,有什麼願望嗎?”
他顯得格外的大方。
陸菀看着他,緩緩道,“我想知道我夫君的安危。”
太累了,這一場仗打了幾個月。
好在那些蠻族總算是被打服了。
地盤都被晉軍佔下來,先安排了一隊人馬管理,其他的要寫摺子到皇上那裏,看朝堂的安排。
還剩了一小股蠻族的兵馬,沈冽底下的幾個人都爭相着要去追捕,差點沒打起來。
沈冽看着他們,覺得年輕真好,一個個的有使不完的勁。
他現在就不想打了,就想回去摟着陸菀,抱着孩子。
經過這一場仗,把他一輩子的仗都打完了。
他才發現,他的那點癮沒了。不僅沒了,反而倦了。不想打仗,不想殺人,不想染血。
他擊潰了蠻族,滿足了自己的理想,沒有辜負陸菀的期盼,王允無愧於帝王了。
從此以後可以心安理得的與妻子孩子過着平淡的生活。
他想好了,準備歸隱山林。
避免那羣小子在那吵吵,沈冽點了一個人,叫他去追了。其他人不滿,也不敢說什麼,踢了那人的馬,道,“便宜你小子了,速戰速決啊。”
那人踢着馬肚得意洋洋的走了。
其他將士還要留下來掃尾,沈冽便打算回營了。
他身上還有傷,雖然不重,但也得養養。不要回去,傷還沒養好,惹了陸菀又在耳邊絮叨。
他這般想着,便策馬回去了。身後跟着幾十個人的小隊伍。
北疆到處可見的荒漠,現在正是正月,風跟刀子刮似的。
他正騎着馬在最前頭,隱約可見不遠風沙處開了朵明豔的話。
這個季節,連草都沒有,怎麼竟還有花?
他便想過去看看,若是移出來種下,帶回去,是件稀奇的禮物。
他揚手叫隊伍在那等着,自己騎馬過去。
到了跟前,那花明豔豔的,迎着風搖擺,有些韌勁。
沈冽一看到這花,便想起了陸菀。
心底就柔軟了起來。
他心愛的妻子,一定在家焦急的等待着他。
想及此,他伸手去摘。
突然一支箭羽嗖的過來。
沈冽一個側身,在地上滾了一滾,避了過去。
緊接着便是幾十支箭羽朝他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