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搭上蔡全無穿綢裹緞,一看就像個闊老爺,到哪都是身後面跟了一羣花子。
蔡全無看着他們確實真的可憐,就開始挨個的給錢。
真像時遷說的那樣,只要給了錢那就在花子堆裏出不來了,一個個都可憐巴巴的抱着他的腿喊大爺喊老爺,他又不是惡人怎忍心踢人一腳呢?因此蔡全無是給完了這個給那個,直到身上鏰子都沒了才狼狽的走了出來。
不過還有銀票,從陝西走的時候副盟主吳霸給了他三千兩銀子的銀票。
但是那要到大點的縣城錢莊裏面才能提出銀子,眼下這荒村野店的漫說是錢莊,就是義莊也沒有一間,一時遠水不解近渴。
沒辦法,兩個人也的喫飯啊!火燒眉毛先顧眼前,蔡全無就把綢緞衣服給當了,換了五兩碎銀子。
那位說時遷怎麼不當衣服啊?時遷啊,本身不愛穿新衣服,覺得彆扭。他一直穿的是老百姓的粗布衣服,那衣服本身不值錢,再說時遷又穿了那麼久,有些特殊的氣味,扔地上都沒人要。
還別說蔡全無換成一般老百姓的衣服安全多了,走到哪裏都沒人多看他一眼,更不用說追着他討錢了。
過了寧武就到了代州地界,兩個人穿村過莊的邊走邊打聽公孫勝的下落,雖然希望渺茫,但也聊勝於無。
這天二人來到了一個十字路口。
他們走的方向是東西向,由寧武到五臺山的官道。另一條南北向的路是忻州府到代州的。
二人遠遠的就看見一隻隊伍由南向北姍姍而來,浩浩蕩蕩的足足有二里多地。兩個人看了半天才看出來是官員的道隊。
前面八個公人擡了四面銅鑼,邊走邊敲,聲音由遠而近,震得耳朵嗡嗡直響。
後面是官銜燈、官銜牌,寫着什麼“當朝一品”、“欽察大臣”等字樣,再後面是旗蘿傘蓋。
正中間是一乘綠呢子的八擡大轎。
大轎後面跟着三百御林軍,五百削刀手,對子馬前後警戒好不威風。
蔡全無一看大驚,拉了拉時遷的手說道:“時大哥,你知道前面是什麼官嗎?”
時遷看着笑嘻嘻的說道:“我看反正不是什麼縣官。縣官能帶這麼多人,擺這麼大的譜嗎?怎麼着也是個知府吧!”
在時遷的意識裏,他打交道最多的就是縣官,這一輩子捱得板子之中有九成是縣官打的,於是他就認爲縣官很大,知府那就更是個大官了。至於再往上的官職那就只能是一個符號了,究竟比知府大多少,時遷是說不上來的。
“小了,這官可比知府大的多。你看前面儀仗隊拿着金瓜和斧子嗎?那叫金瓜鉞斧,你再看那些帶着飄帶的旗子,那叫纓吾纓帆。皇上出行的儀仗是金瓜樂斧朝天蹬;纓吾纓帆纓照纓。這裏金瓜樂斧,沒有朝天蹬;纓吾纓帆,沒有纓照纓。那是半乘鑾駕,只有皇上賞賜才能乘坐,一般的大官想都不敢想啊。我猜此人不是王公貴胄就是皇上的親信。我們走近點兒看看清楚。”
二人加緊腳步往十字路口跑去,想佔據個有利地形一飽眼福,看個痛快。只是還沒到十字路口前面卻出現了一隊官兵用拒馬攔住去路,不讓閒人靠近。
看熱鬧的老百姓都站在拒馬外面伸着脖子看着,有些着急趕路的也不敢大聲抱怨只能在那裏小聲的嘀咕。
領頭的官兵喊道:“都跟我聽好了,這是欽差大人,當朝太尉宿元景宿太尉的儀仗,老太尉奉命前來賑災!你們哪個要是衝撞了太尉,小心腦袋!”
蔡全無這才明白,這是太尉宿元景的儀仗隊,他是來賑災的!這裏剛一有災情,朝廷就派人來賑災,這徽宗皇帝不算糊塗嘛!蔡全無心裏想着。
等了足足有半個時辰,欽察大人的儀仗隊總算過去了,官兵把拒馬一撤開始放行。
二人隨着人羣遠遠的跟在儀仗隊的後面走着,因爲他們和太尉都去代州,只是目的不同,一個是賑災,一個是找驢。
蔡全無走着走着,就發現在隊伍的四周的山坡後面、樹林裏影綽綽的有大批的人影晃動。
這些人鬼鬼祟祟的,在儀仗隊過後呼啦啦的就四散開去。
難道是歹人?蔡全無心裏一驚,這些人足有上千,要是發起狠來,怕是宿元景的護衛也擋不住。
宿元景官聲不錯,也算是個好官,我要不要給他示警呢?不能莽撞,等弄清楚了再說,以免傷及無辜。
慢慢的走近了,蔡全無纔看清楚,樹林裏面都是一羣羣破衣囉嗦的難民,一個個探頭縮腦的向官道上張望。
在難民的旁邊站着一隊隊的士兵,手裏拿着刀槍在看着這些難民。
原來在宿太尉的儀仗隊來到時,當地官府就以有礙觀瞻的理由把他們抓到樹林裏去,等儀仗隊過去了再把人放了,就這樣製造了一個百姓安居樂業的假象。
看來走過場、走形式的毛病從古就有啊,只是古代更加的嚴重而已。
宿太尉的儀仗隊走的十分的緩慢,蔡全無和時遷都是着急趕路的人,哪有那份閒心慢慢的走啊,都恨不得馬上到代州纔好。
但是儀仗隊在前面,有軍隊警戒,你就是再着急也不可能飛過去。
二人在後面走一陣歇一陣,總算磨磨唧唧的看到了崞陽縣的城門。
兩個人商定,在崞陽縣一定要走到儀仗隊的前面去,省的再被警戒的官兵攔住。
“兄弟!快看前面那驢,還有驢背上的道士!”蔡全無剛想進城門,時遷拉了拉他的衣袖指了指遠處說道。
遠處一個道人騎着一頭毛驢慢悠悠的迎着落日而去,毛驢骨瘦如柴,道人一副仙風道骨
時不時的回頭向蔡全無他們淡淡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