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來得急促,士兵的寒衣都沒準備齊,看來此戰要速戰速決,打完回家烤火去。
軍兵聞風而動,在烈烈寒風中,五千步兵舉着盾牌雲梯哆哆嗦嗦緩緩向白馬關城牆靠近,五千弓箭手徐徐跟進張弓搭箭在後面掩護。整個場面蕭殺肅穆,煙塵滾滾。
擺在他們眼前的,是一面晶瑩剔透的白色城牆,在陽光照耀下閃着刺眼的光芒。
“天氣太冷了,那白色應該是凝在城牆上的白霜吧!”那些士兵心裏嘀咕道。
三聲梆子響,弓箭手開始萬箭齊發。無數的鵰翎箭騰空而起,黑壓壓一片像蝗蟲一般撲向白馬關城牆。蔡全無、耶律大石和蕭萬成一人舉起一面大號盾牌頂在了頭上,隨着“砰砰”一陣響動,城牆上落了一地的箭矢,三面大盾牌上也落了十幾只羽箭。
三輪弓箭準備之後,弓箭手的雙手都凍成了紅蘿蔔,兩隻手哆哆嗦嗦不聽使喚,再也捏不住一支羽箭,就連眼睛也被城牆的反光刺的生疼。7K妏斆
可軍令不管這些,隨着三通鼓響,步兵開始攻城,他們的攻擊速度隨着距離拉進也在逐漸加快。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一百步······
城頭之上依舊很平靜,沒有弓箭手出來放箭,這讓攻城的士兵長出了一口氣,他們嘶吼着到了城牆下。
這是他們纔看清楚,這白馬關的城牆已經被厚厚的冰層給裹住,猶如水晶宮一般。剛纔的白色反光不是霜而是冰塊。
士兵們豎起雲梯開始往城上爬,可是地面上凍了一層冰滑溜溜的根本卡不住梯子腿,剛剛把雲梯搭在城牆上,呼啦一下梯子就順着城牆滑了下來。好不容易下面十幾個人把梯子扶穩了,士兵們開始往上爬,由於身上穿着鐵甲體重太大,往往一根梯子上剛爬上三五個人,梯子就順着冰面滑了出去,三五個人像狗熊一樣重重的摔在地上,地面上凍得登登硬,摔在上面非死即傷。
沒辦法,士兵們只好用手裏的刀劍把地面扎出一個個深坑將梯子卡住,又找出七八個人將梯子扶好了,攻城部隊繼續爬梯子。終於第一名士兵即將爬上城頭,這名士兵心理異常激動:按照軍令,第一個登上城牆的士兵是有重賞的,這次發達了!
這名興奮的士兵笑着把頭伸進了垛口,他離登城只有一步之遙了。但是他看到了垛口後面蔡全無手裏端着一盆水正笑呵呵的看着他。他不知如何是好,也是嘿嘿一笑,伸手舉刀就要刺。可沒等他刺進來,蔡全無端起那盆水就給士兵來了個透心涼。
“啊!”那名士兵先是發出了類似殺豬似的慘叫,接着全身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結冰,然後像一截雕像一般墜下城去。
有士兵急忙脫掉笨重的鐵甲,穿着單衣才得以脫身,因爲身上有水,兀自在寒風中顫抖。
這一下傷亡約有幾百人,車洪迪也着急了,他急忙一抖手,後面五千弓箭手又是幾輪急射,漫天的箭矢從天上降下來,城牆上的士兵急忙用大木盆將身子遮住,這木盆本身就有一寸多厚,外面又凍了一層冰比鐵都結實。羽箭落在上面砸的咚咚直響,卻罕有射穿。就算射穿也沒事,掰掉箭頭,水一結冰堵住漏洞照用不誤。
看到城下這一幕,耶律大石和蕭萬成對蔡全無佩服的更是五體投地,他們兩個也算久經戰陣,但是這麼個打法還是第一次見。
“三叔,你這一招真是絕了。就站在這裏潑潑水,就穩操勝券!”耶律大石伸出了大拇指。
“是啊!三叔真是當代兵聖,信手拈來便是兵法,談笑間敵人就灰飛煙滅!”蕭萬成也是一個勁的拍馬屁。他慶幸自己這次沒白來,學習了很多有用的手段。
“用兵者,不外乎天時地利人和。寒風襲來氣溫驟降,此的天時也;我守他攻,敵人鞍馬勞頓我方以逸待勞,此得地利也。”蔡全無得意的拽起了文言文。
“那人和呢?”蕭萬成伸過腦袋問道。
“人和在後面呢,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別閒着,把我們準備好的拿點東西擡到城門上去,一會就用的上了。”蔡全無踢了他一腳。
城下罔萌訛和車洪迪也都看出了問題的所在。自己的軍隊作戰不能說不勇敢,不能說不賣命,可是到了城下愣是一步也前進不了,這是敵人耍的詭計。現在這種情況根本就不是人多人少的問題,是壓根有多少人馬你都過不去。
“哎!不是我軍無能,是敵軍太狡猾啊!來啊!把攻城錘推上來,爬不上去我就把城門撞開!”罔萌訛對着城牆上的蔡全無惡狠狠的說道。
隨着他一聲令下,中軍分列兩旁,三輛笨重的攻城車在“嘎吱!嘎吱”的聲音中緩慢登場,每一輛車都有三四十人推動,人們步調一致緩緩而行。
這種攻城車太過笨重,以前作戰都是到宋夏邊界,攻城車行動不便,不能帶它他快速的迂迴機動。這次罔萌訛多了個心眼,從興慶府給拉了過來,沒想到還真給用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