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竹被轟飛了出去。
林舉着大錘,踏步上前就將他踩在腳下,照着他的臉一頓亂捶。
砰砰砰!!!
“啊!!啊!!!”
大錘下砸聲彷彿在搗蒜。
方竹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地傳來。
聽得齊星不寒而慄。
齊星從來沒見過林生這麼大的氣過。
他猜到林會爲了他生氣,但絕沒想到會這麼誇張。
一向尊法收集的林,居然直接拿起武器攻擊獵人!
當意識到林的行爲已經觸及公會底線時,齊星趕忙衝上去制止。
林反手將齊星甩開:“你起開!”
齊星乖巧了。
算了,方竹什麼的無所謂,林開心就好。
齊星還是留了心眼的,如果方竹真的要被打死了,他還是會衝過去救他一命。
好在,雖然林下手極重,但還是給了一定緩衝。
方竹的護甲雖然走的混搭風格,怪物之氣也還算給力,幫忙抵消了不少傷害。
即便如此,他身上的傷還是肉眼可見地增加。
臉上鼻青臉腫,身體四肢被砸得開始扭曲。
即便是獵人體質,也經不起這樣狂轟濫炸的錘擊。
砰砰砰!!!
直到他的慘叫聲開始變得微弱,氣息也有停止的傾向,林才意猶未盡地收回大錘。
啵。
林取出一瓶祕藥,打開瓶蓋,捏住方竹的嘴將祕藥灌了進去。
任由方竹的身體在祕藥效果下慢慢恢復。
他臉上的青腫飛速消失,四肢的扭曲也在慢慢復原。
很快,除了渾身護甲的狼狽和泥污,已經看不出他剛剛在這裏被暴打了一頓。
剛剛的捱打彷彿是一場夢。
林臉上的寒霜仍然沒有消除。
她捏住了方竹的喉嚨,將他提了起來:
“聽着,我不知道你是出於什麼心態將斯塔拉到危險裏,但你的所作所爲,完全可以稱得上惡意坑害。哪怕憑着這件事,公會也絕不會饒過你。
如果你覺得捱了一頓打,心裏不平衡,那我隨時願意和你一起去公會法庭談心。”
說完,林將方竹隨手往地上一丟,像是丟一塊破麻袋。
“你要是記仇,可以隨時來找我。但我跟你保證,下一次絕不會是打一頓這麼簡單了。哪怕觸犯律法,我也不是不能殺人。”
林冷冷地哼了一聲,扭頭便走。
“愣着幹嘛?跟我回去!”
齊星看了一眼地上的方竹,想說要不要拿繩子綁走。
但林突然瞪了他一眼,眼中似有怒火。
齊星嘆了口氣。
林不止對方竹氣惱,同樣也對自己的疏忽感到不滿。
那方竹就先放了吧。
待他們走後。
方竹才慢慢從地上爬起。
雖然祕藥已經將他的狀態完全恢復,但之前的痛楚記憶都還深刻清晰。
他現在哪怕是站起來,都能感覺到渾身肌肉在呼痛。
“好狠!”
方竹無奈地抓了抓頭髮:“本來以爲他是一個人來的,可以暗中操作一下,沒想到後面居然跟着家長。
半響,方竹眼睛突然眯了起來。
“有趣。
小紅小藍的這個朋友,確實比想象的要厲害。
和小紅從最初就關係密切,晉級速度這麼快,對付毒怪鳥的動作有明顯練習過的痕跡...
他要不是小白,那才真叫有鬼了。”
方竹看向齊星離開的方向,笑容親切。
“不過,實力還是差了點,也幾乎可以排除他是內鬼的可能性了。”
他揉了揉臉,感覺着殘留的痛楚。
“雖然被揍得很疼,但能看出這麼多,還是值得的。
媽的,這女的到底什麼來頭,下手真狠,一瓶祕藥下去都差點沒緩過來。嘶——疼死了,看來以後再找小白,得繞開這個女人。
糟糕,他們好像是來給我送祕藥的。這下我要怎麼去拿藥啊?算了算了,這幾天繞着走吧。”
方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護甲,另找了一條道路,離開了此地。
另一邊。
齊星跟着林快步走了半天。
終於,林的走路速度慢了一些。
齊星感覺到她的氣憤消去了不少,跟上幾步,輕聲說道:“謝謝。”
“謝你個大頭鬼!”
林回手抓住齊星的衣領,將他拽了過來:
“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你運氣好,要不是我還在附近看着,這次你沒準就會丟一次命啊!
你不是能感覺到別人的惡意嗎?爲什麼還能被這傢伙玩弄?
那可是毒怪鳥啊!4級怪物!是你這個水平能對付得了的嗎?”
齊星一陣啞口無言。
林的吼聲,不禁是讓他感到汗顏。
一股寒意自腳底慢慢涌了上來。
齊星臉上滑過一道冷汗。
對啊。
明明有惡意感知這種天賦,爲什麼他還會落到這個尷尬境地呢?
齊星可以辯解,因爲方竹本來沒有多強的惡意,或是坑他的舉動只是臨時起意,等等。
但,最根本的原因不是這些。
而是,齊星太過於依賴自己的天賦了。
因爲擁有惡意感知後,他幾乎不會去觀察旁人的意圖,只會簡單地用惡意判斷對方會不會威脅到自己。
然而,他也不是沒因此喫過苦。
七歲那年,他和朋友去游泳,朋友因爲一時興起,拉着還不會游泳的他跑到深水區,差點把他淹死在那裏。
同學偶爾會跟他惡作劇,一但沒把控好輕重,也會傷到完全沒防備的他。
這都是有過的經歷。
只是,隨着年齡的增長,周圍的人越來越明白危險的界限在哪裏,就再也沒和他開過這類惡作劇。
齊星對輕易相信別人的痛苦記憶,也慢慢淡去。
直到這時,那些記憶纔再次涌了上來。
齊星的臉色很快變得煞白。
現在,他所處的世界,和地球那種和平之地不同了。
哪怕有三次死亡機會,在這遍地都是毀天滅地的怪物的土地上,他脆弱得像是一隻螞蟻。
失誤,就會死。
哪怕能死三次,螞蟻還是螞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