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人要緊,一羣醫生暫時也顧不上大衛。
蔡老上前,“小姑娘,還是讓我們來吧。這個病人,我們跟了三年,對他的病情十分了解。你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全力挽救他的生命的。”
其他人也聚過來,對着錢橙虎視眈眈,彷彿錢橙搶了他們一口肉,只要女孩不鬆口,他們就要對錢橙不死不休。
這麼拖下去,耽誤的只會是寺錦禮的生命。
錢橙心裏把握了一下時間,下決定很快。
她朝蔡老深深的看了一眼之後,點點頭,讓了一步:
“我可以把病人讓給你們,但你們的救治方案,是什麼?”
蔡老等人早有準備。
“他三年前的舊疾,已經嚴重損害了他身體裏的幾個內臟器官,特別是被咬到的患處,現在已經徹底喪失了知覺,如果不及時止損,將會危及病人的生命安全。”
“所以,”蔡老說着,轉過頭來,徐徐地環顧了一圈一起參與會診的醫生們,聲線變得凝重而嚴肅了起來,“我們的會診方案是,鋸斷病人的左腿,來換取病人的性命。”
“這是病人家屬簽訂的同意書。”蔡老把同意書遞到女孩跟前,示意她可以過目。
錢橙一眼都沒看。
擡眸,涼涼的瞥着蔡老一行人。
“這就是你們的方案,
“鋸腿保命?”
蔡老點頭,深吸了一口氣。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在這小姑娘目光下,竟然有種無形的壓力,讓他連說話都不自覺更慎重了幾分。
蔡老只愣了一瞬,就很快回神:
“沒錯,只有把這條壞掉的腿鋸掉,才能阻止病情的進一步惡化,避免威脅病人的生命。”
一個小丫頭罷了,有必要這樣嗎?
錢橙細密的長睫擡起,微微仰頭瞥向蔡老一行醫生。
嗓音低礠的問道:
“你們有幾成把握?”
“我不敢保證肯定能夠挽回病人的生命,”蔡老沉穩地回答,面對小姑娘直視的目光,心絃莫名其妙崩緊了。
他越發的小心謹慎,“畢竟,他身上幾個要害部位中了子彈,體外還有各種大大小小的傷口……”
錢橙打斷了蔡老:
“幾成?”
刷——!
全部醫生朝錢橙投去不滿的目光。
竟敢打斷蔡老講話?
還沒開始動手術呢,就敢這樣目無尊長,將來的從醫路能走多遠?
要不是向來的涵養,好幾個醫生就不止是頻頻皺眉,而是開口叫保安趕人了。
錢橙卻若無所覺,琥珀色眸子瞥着蔡老。
那姿態,怎麼看怎麼感覺她是上位者。
而蔡老,竟成了她下屬。
手術檯上病人緊皺眉宇,陷入昏迷,黑氣籠罩在年輕生命的俊美面龐上,更襯托出她眉眼間神情的雲淡風氣,鎮定自若,以及不可言說的寡情冷意。
手術室內冷寂一瞬。
甚至能聽見旁邊洗手檯上水龍頭裏滴落的水聲!
時間在流逝,病人生命也在流逝。
蔡老等人不再回避。
“兩成!”
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咬牙說出了最保守的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