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衛個頭很高,埃德森又長得一副不好惹的樣子,特別胸前還挎着個攝像機,一看就知道是個記者。

    想到之前在餘家村,給錢橙提供了關鍵證據,坐實了自己女兒餘芳纔是當年害老太太落水的兇手的那個記者。張翠花對記者就沒什麼好感。

    僵持了幾秒鐘,最後,還是悻悻地讓開了。

    眼睜睜放走一條財路,張翠花心裏肉疼極了。

    帶餘芳來看病,可是要花一筆錢的。而且,爲了帶餘芳來看病,她還跟廠裏請了事假,又扣了一筆錢。

    另外,最大頭的就是老宅的租金了。可是,一想到昨晚那麼大的陣仗,張翠花心裏總有股不祥的預感,總怕到手的租金被沒收掉,自己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張翠花心裏揣着事情,心事重重地回到了外科門診。

    此時餘芳已經做完了檢查。

    看到她媽張翠花,她眼圈就是一紅,眼淚吧嗒掉落,聲音也哽咽了:“媽,怎麼辦啊?醫生說,我以後恐怕都懷不了孩子了……”

    想到昨晚發生的一幕幕,餘芳現在是真的心裏害怕了,捂着肚子被踹的痛處,哭得那叫一個淒涼。

    剛剛收起聽診器的醫生手頓了頓,眉頭跳了跳。

    到底沒說什麼,坐回位置上,埋頭寫病歷。

    懷不了孩子?

    張翠花大喫一驚,但畢竟是當媽的,連忙上前摟住餘芳的頭安慰:“別怕,有媽在呢。”

    又扭頭,目光不善地看向醫生:“醫生,我女兒就是被人踢了一腳,怎麼就以後懷不了孩子了?你到底會不會治?不會治乾脆別穿這身白大褂了,真是瞎耽誤功夫!”

    醫生聞言,字也不寫了,不悅地擡起頭來:“我這兒是外科,專治跌打損傷,你女兒那是婦科病,我前面也跟你們說清楚了,我治不了,最多幫着檢查一遍。”

    張翠花一噎。

    醫生之前確實這麼說過,醫生還建議過,讓她們直接去源城婦科醫院掛號。

    但這裏不是近嗎?而且費用也比去源城便宜多了。

    如果這裏能看好,何必花那冤枉錢?

    “芳兒,咱們走。”她扶了餘芳起身就走,臨到門口,又回頭,瞪了一眼醫生:“呸,庸醫!”

    兩人出來,餘芳抹了一把眼淚,就眼尖地看到走廊拐角一抹熟悉的身影。

    她頓時咬牙切齒道:

    “媽,那個孤女!”

    張翠花順着她的指引看去。

    少女坐在一副輪椅裏,由一個護士推着走。頭上鴨舌帽沒戴,露出一張越來越精緻的鵝蛋臉,鴉青色的長髮繾綣披散在肩頭,看着氣色不大好。

    果然是錢橙!

    張翠花也是怒不打一處來:

    “你先坐着,我找她算賬去!”

    說着,怒氣衝衝大步衝上去,對着錢橙的肚子就是狠狠一腳踹過去。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了。

    護士都懵了。

    輪椅跟着停下。

    一旁跟着的醫生還在絮絮叨叨,叮囑錢橙各種注意事項,這時候直接沒了聲。

    張翠花來勢洶洶、怒火滔滔。

    這一腳,是奔着讓錢橙也生不了孩子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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