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堂又悔又氣又懊惱,瞪着錢橙的眼神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了去。
他想不明白,錢橙不是無依無靠、無權無勢的孤女嗎?怎麼竟然會被陸鳴等人禮遇,坐到主審自己的席位上來?
她憑什麼?!
難道一直以來,孤女的身份都是裝的?
如果知道她還有這樣的身份地位,怎麼能夠容忍她站自己的對立面?
早都想方設法拖下水。
要麼成爲他們的保護傘,要麼淪爲他們的幫兇。
總之,絕不可能像現在這樣,突兀、刺眼、光明磊落!
餘復洪猶如毒蛇的目光盯着錢橙,“你可真能裝!原來餘家村的人,咱們所有人,包括吳三舊,都被你這個孤女騙了!”
他擡起手來,直直指向錢橙的鼻子。
彷彿一個善良的老實人,受到了天大的欺騙,怒而控訴一個十惡不赦的壞人。
錢橙微眯了琥珀色的眸子,嗓音低礠而平靜:
“我沒有騙任何人。”
餘復洪一臉的誰信?!
錢橙接着道,“餘復洪,我知道你什麼意思。你想讓我有負疚感,讓我覺得我把吳三舊、把所有人騙了,是我的不對。”
餘復洪滿目的就是你不對!
錢橙頓了頓,話鋒一轉,“但我告訴你,你錯了。”
餘復洪繃着臉,面目黑沉,帶着讓人望而生畏的煞氣。
可是錢橙不怕他。
嗓音低礠慵懶,冷漠的道:“該有負疚感的,恰恰是你們。
“往我身上貼孤女的標籤,覺得好欺負,罵我是個野孩子,吳三舊家的拖油瓶,說我又冷又木犟,以看我的笑話爲樂子的你們,才最應該感到愧疚。”
但越是這樣,越顯得話中內容份量,使人動容。
只有經歷過深重痛苦的煎熬,才能在滌盪過後歸於平靜。
一旁陸鳴等人臉都冷肅了。
可以想見,這些年錢橙在餘家村,過的是何等孤獨、艱難的日子!
心疼錢橙。
她才十八歲啊,卻要喫大多數同齡人所沒有喫過的苦。
面對錢橙的平靜控訴,曾經作爲一族之長的餘復洪,卻並不覺得有什麼愧疚。
反而冷聲說道:“呵,誰讓你要耍小孩脾氣離家出走,給父母製造痛苦,自己當然要承擔相應後果。
“這叫什麼,這叫活該!怨不得別人。有媽的孩子是個寶,沒媽的孩子就是草!
“大家難道說錯了?你就是個野孩子!你在吳三舊家喫她家的用她家的,你爲她家幹過什麼?說你拖油瓶、喪門星、白眼狼,都已經算是給你臉了。
“你知不知道,我當族長這麼多年,有多少人叫我將你逐出餘家村?你不是到現在還好好的,待在餘家村?要不是我從中周旋,替你說好話,你以爲你能留到現在?
“說你性格又冷又木犟,怎麼,還說錯了?你現在不就是嗎?
“好歹你在咱們村討生活十幾年,現在你有關係了,長本事了,翅膀硬了,你不想着看在同村人的面上,看在我這個族長多年照拂吳三舊和你一家人的份上,替我說話,也就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