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什麼急？
“這叫什麼結果？
“小錢橙在天台上，口口聲聲被罵千古罪人，血也差點被人強行抽走，難道，這些不是事實？”
事實確實是事實，這點領導也無話可說。
老友替錢橙出氣，他自己也想。但兩人的行事作風和理念，完全不同。黃力堅是蓄謀已久，耗盡心血，只爲了要整個平連縣乃至全國的人，付出慘痛代價，奪命都算是輕。
而他，萬幸並沒有泯滅心中的光。
“你我之間的賭局，還遠遠沒有結束，”黃力堅忍住又一輪難忍的瘙癢，“怎麼？是不是怕自己輸？怕就及時低頭，我又不像你，輸不起。”
領導呵呵冷笑，“你輸得起？”
後面的話，到底是忍住了沒有說。
就連面對錢橙，也沒有提及半點，時機不到，也是對丫頭的一種保護。
黃力堅也是慘，全家人從醫，祖上救活了人，卻被誣告活活鬥死，祖母受不了刺激，緊隨其後去了。
唯一的女兒也從醫，冒着生命危險，救了一個村的人。結果呢，認爲她的血液纔是真正救命的，強行從身懷有孕的她身上輸血，感染了，休克，孩子早產。
大冬天的，要不是黃力堅及時趕到，女兒和外孫女人差點沒了。
當時黃力堅就大受刺激，帶着女兒外孫女一起失了蹤。
再見面，沒想到會是這樣的見面方式。
也就是最近，派人把他給困在了這，才漸漸知道一些內情。
老友不僅僅身體迅速衰老枯槁得不成人形，第一眼，簡直都不敢相信，地獄裏跑出來的鬼，怕是都沒這麼嚇人的。
才知道黃力堅多年在H實驗基地謀劃的什麼。
竟然讓小錢橙體驗當年她母親面臨的痛苦。
姓黃的，真的是沒藥可救了。
那是誰？那可是親親的唯一的外孫女。
就不怕傷了再也無法回頭！
領導內心氣憤，面上卻一點不顯。
“小錢橙的命運，就是和她母親一樣的，”黃力堅慢慢地道。
似乎是一點也沒有受到老友話的影響，“不聽父母的話，非要行醫，非要懸壺濟世、救死扶傷，救到最後，得到了什麼？”
搖搖頭，“沒有價值，毫無價值。”
屋子裏如同被埋在深土裏的棺材，沒有一絲活氣。
讓人感到窒息，氣悶。
無可辯駁。
因爲事實，慘痛，血淋淋，那是黃力堅的親身經歷，任何人都沒資格對此指手畫腳、妄加評論。
沉默，也許纔是此刻最合適的。
什麼是老友？
也許就是能夠聽你說任何話題，卻永遠不妄議、不阻斷的那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黃力堅繼續，淡淡的道：
“強行得到的血，發現根本就不能救命，不怪自己愚昧、無知、蠢笨，盲目聽信所謂仙姑、道長、和尚的話，反而去怪我的女兒，怪她沒有盡全力施救。”
“你說，是不是很可笑？”
黃力堅的眼裏沒有淚水，聲音也十分平穩，正是因爲十分平穩，才讓人感到如刀尖對向心髒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