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讓她說完!”赫連城直接打斷了無情。
雲清寧沒理會赫連城,上下瞧瞧無情,“如今長寧宮裏,香曇替本公主看着家。不求您去照應,只要離長寧宮遠一些,別有事沒事找人麻煩。把個敵國女孩嚇哭,你便算是建功立業了?”
在雲清寧嘴裏,他徹底成了欺負女孩的無賴,無情氣得額頭青筋直冒,卻說不出話。
邊上不少人在偷笑,雲清寧又斜了無情一眼,鑽進了馬車裏。
無情往後退了兩步,看到赫連城拿着馬鞭,朝他這邊點了點,心裏越發晦氣。
一行人終於走了,無情在原地站着,一口氣堵在心窩,上不去、下不來。
“公主……讓我去見公主!”甬道另一頭,這會兒又鬧起來。
無情遠遠瞧着,被雲清寧幾句話一說,他現在連個小宮女都不敢招惹了。
沒想到香曇卻看到了無情,大叫一聲,“無情大人,我們公主走了嗎?”
瞧着女孩哭得稀里嘩啦的,還真是難過。
無情走了過去,也不靠近,卻忍不住嘲諷,“你家九公主這回是去送死,用不着現在給她哭喪,機會在後頭!”
香曇腳一軟,便坐到了地上。
她就知道,公主有什麼事在瞞着她。
“她去做什麼?”香曇喃喃地問。
送死是無情嚇香曇的,他也不知道雲清寧吃飽沒事幹,跑去祁環山做什麼。
不過……
“那晚雲清寧不是說什麼,知道雲雪瑤下落了,是爲這事?”
香曇面色頓時慘淡,低頭抽泣道:“管雲雪瑤做什麼,長公主從小到大就會欺負我家公主。”
瞧着香曇,無情又想起雲清寧說她欺負女孩的指控,不由搖了搖頭,衝着旁邊的侍衛說了句,“把這小姑奶奶送回長寧宮供奉,誰都不許惹她,好喫好喝地伺候着!”
衆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無情大人素來嚴謹,今天怎麼這麼陰陽怪氣。
畢竟不是遊山玩水,赫連城領着衆人,一路星夜兼程。
雲清寧此時從車上醒來,撩開車簾才發現,已經夕陽西下。
他們剛穿過一道城門,放眼所見,便是個熙熙攘攘,頗爲熱鬧的小鎮。
雖然天色漸晚,街市上依舊熱鬧非凡。林立的商鋪打出了各色招牌,路邊還有不少小販,站在攤位大聲叫賣。
這樣的場景,深居宮中的雲清寧見得極少,不免覺得新鮮,索性將頭擱在車窗上,好奇地往外瞅着。
“餛飩,新鮮熱乎的小餛飩!”一處冒着熱氣的餛飩攤後,老闆一邊手不停地忙着,一邊大聲叫賣。
馬車經過餛飩攤,一股香味撲鼻而來,雲清寧肚子咕嚕了一下。
越宮裏雖說都是山珍海味,可雲清寧從沒覺得,有什麼喫食聞直來如此誘人,於是馬車都開過去,雲清寧還伸頭往後瞧着。
好像肚子裏的饞蟲,就這麼被勾出來了。
這邊雲清寧瞧着入神,沒注意到,旁邊騎馬的人,朝她看了半天。
今晚應該就是歇在這個小鎮上,雲清寧從馬車上下來,一眼看到了“福來客棧”的匾額。
沒想到客棧的生意這麼好,他們進去的時候,天字號只有一間,其他都是地字號的屋子。
“一間天字號,兩間地字號。”赫連城隨手說了一句,便有侍衛上來,準備付賬。
雲清寧心裏一驚。平時都是兩間天字房,她與赫連城各住一室,今天突然少了一間,她住哪兒去?
“上樓!”赫連城吩咐一句,便朝着樓梯那邊走。
雲清寧突然明白過來,這是赫連城要跟她住一塊。
便宜已經被人佔過,沒道理一直被人佔着。
“掌櫃,給我一間地字號。”雲清寧沒跟上去,而是回到櫃檯那邊。
如月同她說過,出門在外,帶足銀兩。
雲清寧又不是自己付不起房錢。
赫連城已經上樓梯,聽到後面動靜,轉頭看了看。
雲清寧正從隨身的小包袱掏銀子,也不知道着急什麼,一錠銀子被帶到了地上。
赫連城也沒說什麼,轉頭自己走了。
雲清寧餘光瞧見赫連城消失,不由鬆了口氣,她還真怕這人在外頭也橫行霸道。
等進了她那間地字號房,瞧着只有一牀薄鋪蓋的硬板牀,還有桌上缺了一半嘴的茶壺,雲清寧倒笑了,再破再爛,也是一個人住得舒坦。
將東西放好,雲清寧打開窗子,朝着下面望去。
已是華燈初上,,沒想到外頭依舊人來人往,叫賣聲不絕。
雲清寧肚子又咕嚕一下。
出神地想了一會,雲清寧突然有了主意。
雲清寧生出了執念,今天一定要痛快地喫一碗熱乎乎的餛飩。
想着馬車過來的方向,雲清寧原路往回走,半路買了一包飴糖,又吃了根糖葫蘆,總算功夫不負有心人,找到了那個餛飩攤。
“公子賞臉,嚐嚐老兒的餛飩?”老闆笑着招呼。
“就鮮肉的吧!”
“成嘞!”
老闆笑呵呵地道:“公子好眼力,十里八鄉,誰不知道,老兒的餛飩那是一絕。”
雲清寧笑起來,不管以後如何,此時先大快朵頤。
此時雲清寧託着腮,喝着老闆娘子端來的茶,耐心等了起來。
這邊生意真好,沒一會來了好幾撥客人。
餛飩端到面前時,雲清寧閉上眼睛,用鼻子聞聞,只覺得那股香氣一下子衝進了心裏。
只是等她再睜開眼,看到對面座上的人,拿着勺子的手,一下頓住。
“殿……公子也來喫餛飩?”雲清寧差點說漏了嘴。
誰會想到,赫連城居然也跑來了這兒。
“這兒餛飩倒是有些名號。”赫連城說着,瞧了瞧雲清寧,目光落到了她面前那碗餛飩上。
“老闆,再來一碗!”雲清寧領會出了赫連城的意思,朝着老闆喊道。
好不容易想自己一個人逛逛,卻還是碰到熟人,雲清寧實覺無趣。
此時低頭喫着餛飩,雲清寧把對面的人,屏蔽在視線範圍之外,免得敗了自己的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