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用想嗎,雲清寧只怕是在豹房衝撞到了什麼。
西春也是無可奈何。
雲清寧大概是怕被她察覺偷跑出去,纔想趕着回暖閣,也是教人哭笑不得。
後頭還是趙重陽領他們到了這邊,按這小道士的說法,柴垛裏有個地道,竟是通往豹房的假山洞。
“找到沒有?”楊春擡腳跑向了柴垛。
趙重陽爬了出來,冷不丁瞧見,赫連城正瞪過來,嚇得鑽到了楊春身後。
“快說呀!”西春衝過去喝道。
這小子不知道厲害,離王是好惹的?
“在……在!”趙重陽哆嗦着道,還伸出頭偷瞄赫連城。
丹養閣誰人不知離王殿下,聽說這位殺人如麻,刀下無數冤魂。
赫連城猛地上前,扯住趙重陽,“爲何不把她帶出來?”
這下掙到傷口,趙重陽不敢叫,眼淚一個勁地往下掉。
楊春想要救下趙重陽,卻到底不敢。
還是有人跑過來,一把將赫連城的手扯開。
片刻之後,赫連城疼得“噝”了一聲。
衆人全看呆了,趙重陽也嚇到眼淚都頓住。
玄元道姑不知從哪兒出來,正抓着赫連城一條手臂死死咬住。
還是西春眼疾手快,從下面掐住玄元道姑下頜,迫使她鬆開嘴。
赫連城甩着手,瞪向正歪着頭盯着她的玄元道姑,心中暗罵,果然有其母便有其女。
“殿下饒命!”
趙重陽先跪到地上,磕頭搗蒜,“我姑姑腦子不好使,她不是故意的,要罰便罰我,不,要殺就殺我!”
“起來!”
赫連城擡腳朝着柴垛下那個洞走去。
西春過來,朝趙重陽腦袋推了一把,“還不趕緊,雲庶妃無事,你姑姑就能活!”
此時雲清寧,一直靠着洞壁坐着。
趙重陽讓她等一時,只是這“一時”實在太長,以至於雲清寧懷疑,她是不是要等到天荒地老。
終於,有腳步聲傳來。
“趙重陽!”雲清寧用了最大的力氣,聲音控制不住打着飄。
她太冷了,肚子更疼得厲害,甚至蓋住了腳上的痛。這會兒就算來的不是趙重陽,就算真被當成女刺客提溜出去,總比待在這個冰窖一樣的洞裏好。
有人打着火摺子,走到了跟前。
雲清寧捂住眼,“真夠磨蹭的,你怎麼把我弄出去!”
“打暈瞭如何?”頭頂有人道。
雲清寧慢慢拿開手,看到來人,忍不住笑了出來,“是你呀?”
“你還能笑?”西春反問。
若是沒找到趙重陽,赫連城可能要調手下進宮搜了。
雖是王子,赫連城並不被允許帶兵入宮,但似乎,那會兒的他,已顧不得了。
“不用打暈,我動不了。”雲清寧無奈地道。
便在這時,另一個人從後頭走了出來。
雲清寧朝那位望了望,這會兒笑不出來了。
“知道自己成了刺客?”赫連城蹲下來,看着雲清寧。
她這會兒算是撞上了。
不過話說回來,若秦國日後落到那位,連親兄弟都想幹掉的太子手中,只怕十個赫連城,都救不過來。
當然,這話雲清寧不會說,這會兒她只巴巴地看着赫連城。這位都過來了,總不會見死不救。
“出去就把你交給東宮!”赫連城口中恐嚇,卻伸出手,將雲清寧橫着抱起來。
那雙手臂觸碰到她的那一刻,雲清寧忽地覺得,有什麼東西,從身體裏流了出來。
“雲庶妃,能讓殿下饒過我姑姑嗎?”趙重陽被擋在後頭,都沒敢過去。
赫連城經過趙重陽的時候,瞟了這小子一眼。
西春上去,一把擰住趙重陽耳朵,“我都沒罵你,若不是你,能惹出這麼大的事兒。還想讓殿下饒過你姑姑,想想你小命能不能保住吧!”
“好了,嚇唬他做什麼?”
雲清寧將頭靠在赫連城的胸膛上,“只怪我自己走錯了路。”
“你倒有自知之明。”赫連城嘲諷道,竟是將雲清寧抱得緊了些。
這懷抱太溫暖,讓雲清寧有一種終於活過來的安心。
睏意漸漸上來,以至於沒一時,雲清寧便睡了過去。
趙重陽是最後一個爬出洞口的,這會兒趁人不備,跑到還等在不遠處玄元道姑眼前,拉着她便要走。
西春看了趙重陽一眼,若無其事地道:“殿下,只怕宮中各處都在盯着,不如讓雲庶妃就在趙重陽他們那兒躲一時,太子總不會找到那兒。”
雲清寧誤入豹園,應該是看到了什麼,才惹得赫連輝發瘋,竟中咬定有人行刺。
前頭連御花園都已翻過一遍,赫連城這會兒把雲清寧帶出去,少不得要招來注目。
赫連城是不把那太子放在眼中,可雲庶妃若被盯上,卻未必有自保能力,尤其是赫連城不在跟前的時候。
“妙善齋。”赫連城望向不遠處一處屋頂。
便是雲清寧暫時不能出宮,也必須有個最安全的落腳之處。
那幫道士住的地方,赫連城不會考慮。只有就在不遠處的妙養齋,卻是最佳之選。
想抓他的女人?
赫連輝也不惦量一下,自己有沒有這本事。
“姑姑,咱們走吧!”趙重陽拉住了玄元道姑的胳膊。
“怎麼了?”楊春上去問道。
“她……被嚇到了。”趙重陽又瞥了一眼赫連城。
除了剛纔跟赫連城求饒,趙重陽在外人面前,從不承認玄元道姑有瘋病。
可他心裏明白,玄元道姑只怕一輩子也清醒不過來了。
這會兒,趙重陽只想把姑姑趕緊帶走,免得赫連城對她動手。
突然之間,玄元道姑甩開了趙重陽,朝着赫連城那邊走。
趙重陽都快哭了,趕緊追上去,“姑姑,咱們走吧!”
與此同時,赫連城也在盯着玄元道姑,神色緊繃。
“殿下,你們先走!”趙重陽已經拿姑姑沒辦法,只能哀求赫連城。
赫連城開了口:“把她帶走!”
西春也沒想到還有這一出,只得上前,用胳膊擋住玄元道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