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什麼?”雲雪瑤沉下了臉,“你如今死路一條,只有我能救你。不是說想和你母妃在一塊嗎,機會已然來了。”
“說吧。”
“我也不瞞你,太子恨死了赫連城”,雲雪瑤湊進了雲清寧,“赫連城遲早要死,他死得早,對你最有好處。”
“有道理。”
雲雪瑤手按在雲清寧的肩膀,“這就看你的了。若肯按我的做,明日便能前往魏國。”
“如何做?”雲清寧一臉平靜。
雲雪瑤長長吐了一口氣,“赫連城濫殺無辜,被囚禁皇家馬場,乃是皇上旨意。他老實待在這兒,說不得能多活幾日,可惜了,這位不知安份。”
話說到此,雲雪瑤看向雲清寧,“他偷跑出去之事,你知道的,對嗎?”
雲清寧只是笑了笑。
雲雪瑤不喜歡雲清寧笑的樣子,尤其是此刻,帶着不加掩飾的輕慢。
“他倒是有本事,跑得神不知,鬼不覺。還是行苑一個回家省親的侍衛,在一處小村發現了他。”
雲雪瑤冷笑,“擅自離開囚禁之地,便是欺君犯上。聽說他昨晚受傷回來,還敢把殿下的人趕走。今日殿下過來,看他還能逃得過!”
“跟我說這些,有什麼意思?”
雲清寧反問,“不是你到皇后面前,污衊我與魏國太子,這會兒裝什麼好人?”
雲雪瑤眼角抽了抽,沒想到雲清寧都被關住了,消息還這般靈通。
“胡說什麼?”
雲雪瑤決定抵死不認,“我幹不出那事。”
“離王妃說,是你乾的。她雖討厭你,卻編不出這故事,可長公主有這本事。”
“別打岔!”雲雪瑤惱羞成怒,“我便提醒你,回頭太子殿下叫你問話,一五一十地回了。於你的好處,你自然明白。若是不知好歹,你自己想想,在赫連城的手裏,還能活得長?”
太子這一回,是絕不會放過赫連城了。今日他把雲雪瑤帶過來,便是爲了要讓雲清寧出來作證。此次太子得償所願,雲雪瑤便立了一功,太子妃位才能坐得穩。
如今的雲雪瑤,越來越急切於,得到太子的信任。
“知道了。”
與雲雪瑤相比,雲清寧的神色顯得過於冷淡。
“好自爲之!”雲雪瑤又提醒了一句,這會兒不用再裝姐妹情深,雲雪瑤拔腿就走。
雲清寧卻沒有動。
“還有想什麼?”雲雪瑤回頭,厲聲問道。
雲清寧的確在猶豫,心底兩個聲音在不停地博弈,說與不說,走與不走,竟是教人糾結。
雲雪瑤嘲諷,“月明軒早就等着你,別辜負了人家一片心意。”
正殿外的院子,赫連城正身手矯健地舞着刀。
太子赫連輝站在一旁,不停地大聲喝彩,若是仔細瞧,他眼中帶了一絲冷意。
雲雪瑤死死掐着雲清寧手腕,與她走了過來,此時瞧着赫連城,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在雲清寧耳邊道:“看出來沒有,這是在垂死掙扎。”
雲清寧只是瞥了一眼赫連城,便將視線挪到了赫連輝那邊。
今次過來的,不只太子和雲雪瑤,還有幾名官員模樣的人,甚至有一位大太監,站在太子身邊。
雲清寧曾在宮中見過這一位,他是秦帝跟前的總管太監馬坡。
這會兒,所有目光都落在赫連城身上。
一個剛受過傷,還發了熱的人,這一招一式的……
雲清寧刻意沒去看赫連城的腿,可以確定,傷口必定裂開了。
“不如上來兩個,同離王比試一番。”赫連輝這提議,未免太過陰損。
雲清寧心下搖頭,真要上來兩個,用不了幾招,赫連城絕對會倒下不起。
“太子殿下見笑”,赫連城停了下來,“已然許久不曾練過,力所不殆。”
赫連輝似有似無朝着雲清寧那邊瞟了一眼,“莫非溫柔鄉是英雄冢,四弟竟爲美人折了腰。”
雲清寧的臉不由自主繃緊,這明着是太子調笑,實則是,太子要把她引出來。
赫連城哈哈笑了幾聲,箭步走到雲清寧跟前,一把攬住她肩膀,“還得多謝殿下成全,她陪在身邊,這些日子,真不知如何熬得過來。”
赫連輝呵的一笑,目光落到了雲清寧的臉上。
外人看來,赫連城正毫不避諱地表示對一個女人的寵愛,全不在意周圍那麼多道目光,可實質上,赫連城正將大半個身體的重量,壓在了她身上。
雲清寧可以確定,赫連城已是筋疲力盡,但要她動了動,赫連城就能摔到地上。
“小九,可有什麼話跟太子說!”雲雪瑤沉不住氣了。
雲清寧沒有開口,赫連城的一隻手,正緊緊地掐在她的肩膀上。
這是警告她……不許亂說?
“那件事……”
赫連輝忽地開了口,“太子妃有沒有說與雲庶妃?”
雲雪瑤眼角抽了抽,乾笑道:“臣妾好久沒見小九,只顧着訴說離情別緒,竟把那事兒給忘了。”
赫連輝突然來這一下,她何來知道,是哪件事。
赫連輝拿手點了點雲雪瑤,嗔怪,“你們那個差點被人拐走的兄弟如今去了魏國,聽說頗得魏國太子喜歡。”
雲清寧眼睛一閃。
是在說……趙重陽?
當時仲平帶人去找趙重陽,隨後雲清寧便被帶走,竟不知後續如何。
出於直覺,雲清寧相信,赫連輝說的是真話。
而西春……不過是在藉此恐嚇。
“多謝太子殿下。”雲清寧笑了笑,餘光落在不遠處。
西春的手握在劍柄上,與無情的姿勢一模一樣。
“又有什麼事兒,沒告訴我。”赫連城伸出另一隻手,捋了捋雲清寧落在額前的碎髮。
雲清寧低了低頭,看着赫連城的手。
隨時準備掐死她?
“雲庶妃,若四弟欺負你,孤來爲你做主。”
赫連輝說道,貌似玩笑了一句,“或是你說說,離王這幾日又做了什麼離經叛道之事,孤替你罰他。”
片刻的沉默之後,在衆目睽睽之下,雲清寧開口了,“離王殿下想來知錯了,一直閉門思過。”
掐着雲清寧的手,又重了幾分。
“你怕什麼?剛纔不是你跟我說,離王躲開看守,昨日竟偷偷出了行苑,還殺了幾個百姓嗎?”雲雪瑤直接衝了過來。
雲清寧扭過頭,反問雲雪瑤,“我何時說過這種話?”
雲雪瑤這會兒不僅氣壞了,也嚇壞了。她已然跟太子保證,必然能勸得雲清寧,把赫連城供出來。
甚至這會兒,行苑之內,是幾名在朝中舉足輕重的大臣,還有在秦帝面前說得上話的總管太監馬坡,而外面,站了太子特意調來的人馬。只待赫連輝一聲令下,便要將赫連城繩之以法。到那時,就不是這麼舒舒服服的囚禁,而是要被下入大牢。
四下僵了片刻,赫連輝一副詫異神色,“怎麼會有這種說法,行苑看守嚴密,四弟如何擅自出去,還不讓人過來回稟!”
“太子要問罪,我這兒可不是公堂”,赫連城冷哼,“太子妃莫不是當日被越帝送給魏國人,受了些刺激,什麼話都編造得出來?”
這種對準了打臉的話,不出意外,把雲雪瑤打懵了。
“是她說的!”雲雪瑤指着雲清寧,還想掙扎一下。
“你和太子妃說了什麼,可是昨晚沒把你伺候好,就想要弄死本王,果然最毒婦人心!”赫連城幾乎貼在雲清寧耳邊說道,可聲音卻能讓所有人都聽得到。
雲清寧只盯着雲雪瑤,全當沒聽見。
雲雪瑤吼了起來,“離王還趁夜殺人,其罪當誅。”
“又是你說的?”赫連城笑着看向雲清寧。
“長公主心思鬱結,情志混亂,還請太子殿下多加照顧。”雲清寧出聲道。
赫連輝的臉色,此刻已是鐵青。
“馬總管,回頭若是去丹養閣,替我問候皇上一聲,便告訴他兒子在這行園過得舒坦,也沒人成心要拿我短處,請皇上放心修煉,早日成仙。”赫連城笑了起來。
被赫連城點的名的馬坡連連點頭,“殿下這般豁達,皇上自然放心。”
赫連城這會兒鬆開了雲清寧,“太子還是請回吧,外頭來那麼多人,不知道的,還以爲殿下打算把這行苑給剿了。有一句話怎麼說來着,捉賊捉贓,若是捉姦……”
郝連成說到這兒,拉住雲清雲的手,“這便是一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