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尊好手段，看來王某今日不來也得來。”
毫無疑問，這種悄無聲息影響他判斷的手段，引起了他的反感。
太上浮沉一甩，身前出現一道投影，那裏顯示着王牧在月老處攫取天地因果的畫面。
太上雙目渾濁盯着他，“與天地結因果，天道自有反饋。”
王牧皺眉，他忽然想起了天地交感時參悟法則的畫面，現在仔細回想，好似便是那時才突然看到了量劫。
難道那就是天地的反饋？
想清楚了因果，他頓時心裏一鬆，如果只是這樣，那他只需不天地交感，或天地交感時提起警戒，應該便可以避免所謂的天地反饋。
他盯着太上，毫無此世修道者對三清的尊重，倒不是心裏不敬，只是在此之前，要搞清楚太上的態度。
“敢問天尊，是天道指引王某來此見太上，還是太上欲見王某。”
太上好似笑了一下，“天欲見你，老道亦欲見你，索性便趁此機會一起見了。”
王某凝神，“那不知天尊見王某，是想看到什麼，莫非王某在太上眼中還有什麼祕密不成。”
太上蒼老的眼睛黑白分明，從那雙眼睛中好似可以看到王牧的倒影。
不過只是一瞬，眼睛再度蒼老渾濁，“本來沒有，現在見了便有了。”
王牧皺眉，“還請太上直言。”
太上只是搖首，而後問道：“既然見過老道，你可還要見天。”
“王某有選擇嗎。”
太上點頭，“天道至公，自然是有的。”
見太上如此迴應，王牧反而呵呵一笑，神態放鬆，“來都來了，自然是要見見的。”
以天道這般陰私手段，外加他揹負的天道因果，天道至公他是不信的，他覺得還是見見爲好，省的哪天再被算計了。
太上頷首，一身道韻籠罩，身影逐漸暗淡，但卻在此時，王牧忽然指着頭頂上零星的幾個星辰。
“敢問天尊，那是什麼。”
黑暗的氣息是量劫，而能在量劫中，依然可獨善其身的存在是什麼。
太上瞥了他一眼，浮沉擡起，指了指頭頂上方，而後其身影徹底消失。
隨着太上消失，四周的黑暗量劫也開始消失，眼前的景象由黑暗到光明，由空無一物的真空變成了仙氣繚繞的道韻之地。
感受着這股自然道韻，王牧猛然擡頭，果不其然發現了前方九步之外的八景宮。
三十三重天，太清境大赤天八景宮，他又回來了。
王牧心頭跳動，他可是來見天的。
邁開步伐，九步之後，他躍入了八景宮大門，看到了紫金煉丹爐，滿屋子的葫蘆丹藥，和丹爐前白眉長鬚的老道。
老道睜眼，眼中只有漠然，而王牧從其身上，感知到了天地之威。
這就是天！
近乎一樣的動作，蒲團就在煉丹爐對面，王牧沉下心神，盤膝坐在了蒲團之上。
“可是天尊當前。”王牧緊緊盯着老道雙眼。
“那便是太上老君。”
老道依舊沉默。
王牧心中嘆息，他感覺自己窺探到一個可怕的真相。
“看來你就是天道。”
話音落下，丹爐消失，老道消失，四周的丹藥也一併消失，他出現在了黑白的世界中。
黑白因果線組成了一道道的羅網，在羅網中出現了一個龐大的眼睛，黑白分明，與老道的眼神一模一樣，都是毫無感情，漠然注視。
因果線波動中，王牧得知了一串信息，那是天道爲了解他與天道之間的因果，提出的三個選擇。
選擇一，放棄因果法則，放棄執掌天地權柄，因果自散。
選擇二，受天人五衰，受滅世神雷，撐不過灰飛煙滅，撐得過離開天地。
選擇三，入量劫，爲天道執法，滅天地罪孽，量劫後，執掌天地權柄，爲天道聖人。
隱約中，他更是明悟，在現在的量劫中，太上老君便是天道執法人，而他若選了第三個選擇，在此量劫中，他將與老君地位等同。
量劫後，更可證天道聖人！
三個選擇，明眼人都知道選哪個，即使是王牧，明知選擇此選擇的後果，卻依然心動了。
這可是聖人權柄，自天地誕生，天地一共才誕生了六個聖人，無數大能求而不得，但現在，天道卻將這樣的機會送到了王牧面前。
他忍不住疑惑，“爲何選擇王某。”
他自認實力的確強，但也頂多與那些頂尖大能齊平，更遑論與聖人相比，這樣的他爲何會被天道看重。
天道很快給出答案，“天道不允許天道之外的道存在，所以除了毀滅便是接納。”
天道很實誠，將答案老老實實的交代出來，讓王牧無語的同時也心裏一凜。
他忽然想到了菩提老祖，毫無疑問，菩提老祖的天人之道是受天地排斥的，屬於天道之外。
或許當初的菩提老祖也經過了天道給出的選擇，只不過菩提選擇了第二條。
他又搖頭，或許天道給菩提的選擇並不是三條，畢竟當時沒有量劫，但即使有，他也相信菩提依然會堅定的選擇第二條。
那時的菩提只怕已堪比聖人，又如何看得上所謂聖人果位，更不會放棄他的大道。
王牧雙目閃爍，他的盤古之道看來也被天道視爲大道之外，纔有了現在的選擇。
所以，天道看重的不是他的實力，也不是他攫取了天地因果，只因他走的是大道是天道無法掌控的。
王牧沒有急於回答，而是若有所思道：“量劫執法人需要做什麼。”
此時處於天地交感的情況，天道直接將答案送到了他心裏。
很簡單，降下劫難，拔除天道毒瘤，簡單來說，便是做天道的刀。
聽起來很不錯，尤其還有太上這個執法人先例在前，再加上那天道聖人的報酬，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惜，偏偏在王牧眼中，這第三個選擇是他決不會選的，放棄大道，他是萬萬不會做的。
不是對求道有多深的執念，只因只有這個盤古大道能讓他徹底逍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