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着御馬監方向登空而去，眼中帶着若有所思，這似乎是第四位看重他的聖人了。
元始、通天、女媧、后土，前兩位看重他的戰力，後兩位看重他的大道傳承。
元始通天之邀，皆以聖人之位作爲報酬條件，他拒絕了元始，與通天也只是簡單的交易合作。
女媧后土卻是看重他的盤古大道，是以，一者以先天十道贈送，一者以偌大氣運相邀。
如此四位聖人的看重，於尋常人而言是天大的榮耀及重擔，對王牧卻也就那樣，他沒有太大的心裏負擔，是以拒絕的也很乾脆。
沒錯，女媧的相邀他還是選擇了拒絕，無論是人族護道者的身份，還是功德大道的繼承者身份，他都選擇了拒絕。
這二者，無論哪一個，都牽扯甚多，也因果深重，王牧都選擇了拒絕。
當然，最重要的原因還是他並不需要如此身份，無論是人族護道者帶來的氣運加成，還是功德大道的好處。
二者當然對他是有用的，但代價若是以沾染因果，主動下場爲代價，他還是拒絕的。
面對兩個條件，他心中始終平靜，他的依仗不是其他，正是還未成型的混沌青蓮，有如此至寶相助，他的盤古大道便不會停滯。
女媧之所以判斷失誤，便在於此處，他的盤古大道或許已經暴露在有心人眼中，混沌青蓮卻遠遠沒有。
只怕連這些聖人也不會想到，他竟然可以重新凝聚混沌青蓮，走一條曾經盤古走過的大道，而並非單純的模仿。
如此底蘊在手，即使量劫大劫之下，王牧也有信心能功成盤古。
女媧離去，王牧也很快斬斷了關於人族護道者及功德大道的念想，開始思索着之前談話女媧透漏的東西。
結合之前他從生死規則中看到的未來，再結合后土之前透漏的信息，他好似看到了一角未來。
那是一個聖人棄道而去，避世不離世俗，量劫大劫在這種情況下接連而降，將一切衆生全部葬送在大劫之中。
其中有大劫加量劫的原因，更有幕後黑手的推動。
想到這裏，王牧微微停頓，目光看向地仙界靈山，目前來看，這位好似無論是動機，還是能力，都是最有可能成爲幕後黑手的。
收回目光，王牧心中依然有着疑惑，種種信息加起來，卻依然無法知曉未來的他到底在幹什麼，如果功成，爲何不曾出手，又被什麼牽扯着腳步。
如果失敗，未來的他是否是選擇了狼狽離去。
思緒繁雜，王牧心思更加沉重，知道的越多，對未來的猜想也就更悲觀，連女媧此等聖人都需考慮人族的退路，后土更是早就在過去時光等待契機，想要挽救些什麼。
但即使如此，在他看到的生死線中，未來的景象依舊恐怖無比，那名爲寂滅的大劫，再加上看似平常的量劫，相加起來到底會引發何等的質變。
於御馬監上空停步，他遙遙看了眼馬場位置，那裏的天馬經過這麼多年的發展，已經有了繁盛姿態，數量更在逼近二十萬。
先後有兩位聖人都曾稱讚過他養育天馬的舉動，這其中應該有着他未曾看到的東西。
他也不想去深究，待一切到來，自會明瞭。
“真君。”
落下御馬監，牡丹仙子正在殿前走動，見到他後乖巧行禮。
王牧輕輕頷首，目光掃過她全身，有些訝異。
“你的修爲進境不錯，看來於時間之道上，你是天生的契合。”
牡丹身上帶着濃郁的時光痕跡，修爲幾乎臨近太乙中期，如此之快的成長速度，放在此界的慣例中，簡直罕見。
牡丹低下頭去，嘴角微翹。
王牧看着明明乖巧安靜的牡丹仙子，卻從其身上感受到了活潑的生機。
他的視線卻不由自主帶上了黑白二色，好似看穿了虛空，看到了未來一角。
那是牡丹悽慘隕落在未來的畫面，那幅畫面中，滿是血色，看不清其他任何東西，只看到一朵倍受摧殘的牡丹花。
“真君？”
牡丹有些疑惑的呼喊。
王牧收回目光，目光平靜，“無事，好好修行，勿要忘了時光之上的錨點，有可能的話儘量努力前進，那裏有你想象不到的好處。”
牡丹仙子雖疑惑，卻還是乖巧點頭。
王牧頷首過後，轉身離去，回到大殿之後，他輕輕坐下，心中帶着莫名思緒。
到了他如此程度的修爲境界，絕不可能突然出現心緒波動，但近期以來，他的心緒似乎波動的有點太大了。
到底是什麼原因！
是他的經歷不足，還是心境上真的出現了問題，或者，受到了量劫影響？
王牧認真思索，從降生此界的點點滴滴。
說起來，他在此界真正經歷的年歲好似並不漫長，甚至堪稱短暫，但論及真正的境界及修爲，他並不差任何存在。
究其根本，在於他的盤古大道帶來的混沌感悟，讓他彷彿經歷了無數歲月，讓他帶上了如同那些大能一般的古老意味。
後來經過大命運術的推演，他道心更加古老，也將境界真正的穩定了起來。
所以，論及他的道心之堅，境界之穩，並不是短板。
也因此能夠很自然的與牡丹，哪吒這些古老的人物相處，因爲他心中經歷的時光比他們更加漫長。
既是如此，他便不會輕易產生錯覺，即使是恐怖量劫大劫降臨的危機。也不該讓他有思緒波動。
所以，到底是什麼。
思緒入神，王牧竟漸漸進入了悟道的過程之中，不過此次他卻是什麼都沒有看到，好似出現在一片虛無的空間。
而後看到了一雙隔着萬千空間，歲月的眼神。
很熟悉也陌生，其中的冰冷漠然是他從未出現過的，也不該會出現在未來。
沒錯，他憑直覺感應，這對眸子的主人正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