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腿怎麼不等再也治不好了再來看呢?”
醫生很年輕,穿着白大褂戴着金絲眼鏡,氣質裏滿滿的精英禁慾氣質,張嘴卻毫不留情:“我看兩位穿的都是名牌,也不像是缺錢的樣子。怎麼?現在的有錢人都流行身體缺陷了?”
霍沉猛地握緊拳頭,聲音發緊:“你的意思是,我的腿……還有救?”
他面色如常,眼底藏着幾分緊繃和微茫的期待。
阮寒星擡手覆在他的手背上,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
“能治。”醫生篤定地點頭,一邊開單子一邊道:“再檢查幾項,做個小手術。好好吃藥,做好復健。行走如常不是問題。”
“當然。”他別有意味的輕笑一聲:“要是兩位有特殊愛好,不想恢復,就另選高明。”
饒是鎮定如霍沉,聽到這個消息,黑沉的眸子裏也忍不住沁出幾分光。
伴隨着好消息傳來的同時,助理也很快送來了藥品檢驗單。
那些表面用來修復腿部後遺症的藥早就被換成了各種致鬱藥物,很容易影響人的心情,讓人易爆易怒,甚至產生悲觀厭世的情緒。
想到書中,霍沉自殺而亡的結局,阮寒星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短短的幾句話裏,藏着的全是觸目驚心的黑暗詭計。
幸好,這一世,這個強勢堅韌的男人最終會有一個不一樣的結局。
霍沉的眼中已經帶上了殺意,眸光猶如冰凍:“別聲張,跟緊了趙醫生。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是爲了誰這麼賣命。”
這一刻,那個曾經在商場上叱吒風雲、翻手爲雲覆手爲雨的帝王終於重新回來了。
助理的眼眶微微泛紅,大聲地應聲。
“這些都不重要。”阮寒星勾脣,看他:“目前最重要的是,安排時間做手術配合治療。這一回……”
她笑了笑,故意調侃道:“霍先生應該不會再怕吃藥了吧?”
她有一張靡豔出色的臉,笑的時候眼中光芒盈盈,燦爛如花開。
如果不是她,他可能正日復一日地在黑暗的房間裏自我折磨厭棄,最後如那些人所願,窩囊又痛苦地結束自己的一生。
喉結輕輕動了兩下,霍沉挪開眼,輕聲道:“好。”
教室裏,霍景軒百無聊賴地轉動着筆尖。
旁邊染了一頭紫毛的周戊一個勁兒地攛掇:“三少,呆這兒上課有什麼意思啊?哥兒幾個金鼎都訂好了,就等你去了。你不會不給面子吧?”
“你在我這兒有什麼面子?”霍景軒嗤笑,直起身:“別在老子面前晃盪。說了多少遍了,老子不去。”
“三少真這麼不給面子?”當着衆人被下了面子,周戊的面上掛不住,一拍桌子:“霍三,千請萬請不肯去,你是不是不把我們當兄弟!”
“當兄弟,你們也配?”霍景軒皺眉。
他的兄弟,是什麼阿貓阿狗也能當的?
“霍三你是什麼意思?”周圍不知道誰笑出聲,惹得周戊面色更加難看,怒道:“你今天把話給我說清楚。”
眼看着兩人就要打起來,突然外面傳來一聲喊:“霍景軒,有人找你。”
滿面怒色的霍景軒猛地直起身,帶着說不清的期待往外看去,就見一抹窈窕修長的身形站在教室外看過來。
他渾身一個激靈,顧不得周邊的一切,長腿三步並兩步衝過去:“你,你來啦。”
他努力想擺出冷靜的樣子,嘴角卻怎麼都壓不下去。
嗨,他都這麼大了,家長來學校看像什麼樣子?主要是小大嫂想來,他不得不配合罷了。
見他眼神往他身後看,阮寒星解釋道:“你大哥過來不是很方便,就沒進來。”
誰在乎他來沒來?
霍景軒點點頭,正要說話身邊卻傳來一個討厭的聲音:“霍三,你不跟我們玩,就是爲了等她?這誰啊,你要是……”
“你嘴巴放乾淨點!”霍景軒猛地轉頭,冷眼看他:“這是我大嫂。”
“大嫂?你哪來的大嫂?是……”周戊一愣,猛地張大嘴:“霍,霍沉的……你,你大嫂?”
“沒錯,這位就是霍總的新婚妻子。”伍易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笑嘻嘻地道:“怎麼,又來喊霍三逃課啊?”
“逃課?”阮寒星眼睛微眯。
“我沒有!”霍景軒猛地一個激靈,慌忙擺手:“他們喊我我一次都沒答應!”
“那就好。”阮寒星沒說信不信,意味深長的眼神落在他頭頂的綠毛和周戊的紫毛上面,停頓了很久才道:“不管成績怎麼樣,咱們家可不準翹課。期末考試起碼要及格,如果不過……”
她淺淺的笑了一聲。
霍景軒覺得自己的手掌心似乎隱隱開始作痛,頭皮也有點發涼,趕緊應聲:“我知道了!”
見他慫成這樣,周戊張大了嘴反應不過來。
“知道就好。”阮寒星將手上的鮮牛奶遞給他,溫聲道:“你回去好好上課,晚上我讓陳姐做你愛喫的炸鮮奶。”
從小父母雙亡,跟着哥哥長大的伍易覺得有點酸,陰陽怪氣地問:“上次去警局也就算了,怎麼連送點東西都要霍夫人親自來?家裏的傭人不夠用了嗎?”
“怎麼?”阮寒星淡淡的看着他,反問道:“沒有親人關心,伍二少很自豪嗎?”
伍易的臉色頓時格外精彩。
見他這樣,霍景軒幸災樂禍地笑,鮮奶的溫度傳遞到手上,連帶着心口似乎也熱乎起來。
等阮寒星離開,他捧着鮮奶一把推開周戊,幹勁兒十足地道:“走開,別耽誤老子學習。”
這天夜裏,阮寒星半夜下樓倒水,卻見何助理行色匆匆要去敲門。
“怎麼回事?”她微微一頓:“這麼晚了,什麼事這麼急?”
見到她,何助理才得以鬆了口氣,面色卻仍舊不好:“夫人,剛纔接到電話,二少去盤山公路飆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