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倒也未必真想如何，只是活色生香的大美人兒擺在面前，叫他老老實實總是生出幾分不甘。
“我就不多打擾了。”
他站起身，帶着伍月告辭：“這次真的要多謝阮女士。”
“伍總和伍小姐已經謝過很多次了。”
阮寒星頷首，伸手跟他短暫地交握：“不必放在心上。”
伍氏出讓了利益，雙方已經兩清。
在霍家這段時間，陳姐總是小心地燉各式補湯，變着花樣滋補。
小時候的困苦生活留下的痕跡，漸漸地淡去。
阮寒星的身體卻還是有些偏涼，指尖帶着微微的冷意，跟男人溫熱的手掌形成鮮明的對比。
彷彿握住一塊柔軟無骨的冷玉，一觸即離，令人生出幾分癢意。
伍錚忍不住搓了下指尖，目光從她身上掃過。
她今天穿了一條牛油果綠的貼身長裙，絲綢質地，在腰間一側有小小的褶皺，很好地勾勒出她的腰身。
露在外面的皮膚是冷白色的，透亮白皙。
叫他忍不住想起，那天在酒吧不經意地一攬，那細得彷彿一手就可以掌控的腰肢，多麼柔韌動人。
心底的癢意更濃，伍錚忍不住嘴欠地問了一句：“阮女士沒有什麼姐姐妹妹嗎？”
嘖，這種人間尤物，霍沉上輩子積了多少德？
想了想，他還補了一句：“喜歡成熟男人的那種。”
“有啊。”阮寒星抿脣一笑，迎上他驚喜的目光，悠然道：“阮未思那種，要不要？”
“不了不了。”伍錚敬謝不敏。
阮未思那種？
平常一臉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模樣，眼底的野心卻快要溢出來。
明明心底的慾望比誰都多，卻還要裝模作樣，假模假樣的。
這根本不是他的菜。
這種還是免了。
阮寒星和霍沉將兄妹兩送到門口，上車之前，伍月扭過頭。
她的眼底愧疚很濃，咬住脣輕聲道：“阮女士，我之前的話都是亂說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不求你原諒。”她眼眶微紅，認真地道：“但是你是一個很好的人，不要把我的胡言亂語當真。”
說完，她也不等回答，直接鑽進車裏。
伍錚替她關上車門，咬住舌尖輕吸一口氣。
麻煩。
他這個妹妹，難道是個戀愛腦？
伍家兄妹的車離開，霍沉牽着阮寒星的手，目光暗沉：“伍小姐說了什麼讓夫人難過的話嗎？”
想到那天，他找到她的時候，她滿身清冷孤寂地站在陽光底下的樣子，霍沉心中生出幾分冷意。
不管是誰，都不能傷害夫人。
“沒什麼，我不放在心上。”
阮寒星迴過神，衝他淺淺一笑，搖頭道：“都過去了。”
她的心，大概真的是硬的。
所以能很快收回在伍月身上傾注的善意，重新回到旁觀者的角度。
“夫人不必在意其他人的看法。”
輕輕地抱住她，霍沉在她的發頂上落下輕柔的親吻，啞聲道：“不管怎麼樣，都有我陪在夫人身邊，跟夫人一起白頭。”
既然她已經說過了，他就當真了。
未來的每一個年齡段，都要有她相伴在身邊。
伴隨着高考的臨近，《尋找》殺青了。
在殺青那天，阮寒星出席了慶功宴。
馮晨簡直喝瘋了，平常看見周淑梅，就臉紅得眼神躲閃，不敢主動說話。
這會兒勾着周淑梅的脖子，哭得嗚嗚哇哇：“我，我真的太難了……我終於拍完我想拍的第一部電影了嗚嗚嗚……我太開心了，我以爲我這輩子，再也沒機會擁有屬於我的作品了……”
周淑梅喝得也有點多，理智卻還算清醒。
她的臉頰通紅，不知道是羞的還是醉得，試圖推開馮晨：“老馮，你清醒一點，別哭了！”
“周，周女士，你不知道，我多開心。”
馮晨纔不，他不僅要黏着她，還哭得更大聲了。
好好一個憂鬱美中年，這會兒哭得像是個孩子，嘴裏還滔滔不絕：“王，王政那個孫子，不就是看不起我嗎？還說我，我想拍的，根本沒人看。我就要讓他看看，我用心拍出來的電影，到底有沒有人看！”
“馮導。”阮寒星好笑，撐着臉頰看着馮晨，問道：“你覺得自己拍的電影怎麼樣？”
“我，我拍得特別棒！比王政……王政那個孫子強多了！他，他拍的什麼玩意兒，都是爛片，比屎還爛！”
馮晨拍桌子，醉醺醺地又往嘴裏倒了一口酒，看着阮寒星淚流滿面：“阮女士，也，也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都已經回家種地了……不管怎麼樣，能無愧自己的良心，拍，嗝，拍出這部戲，我就已經……圓滿了。”
“我，對得起自己的這些年的堅持……”他又開始扯着嗓子哭了。
明明是對阮寒星哭，人又抱着周淑梅去了，哽咽道：“謝謝，謝謝你們……謝謝你們每一個人，如果沒有你們，就，就沒有這部電影……嗚嗚嗚。”
周淑梅：……
不是，對着她說話摟着她哭就算了，怎麼對着阮女士說話，還是摟着她哭？
別不是裝醉故意佔人便宜吧？
“是真的醉了。”
像是看出她的想法，阮寒星笑吟吟的：“不然他都說自己拍得盡力了。”
馮晨好真實一男的。
清醒的時候滿嘴謙虛，盡力了努力了，最後怎麼樣看市場和觀衆反饋。
喝醉了的時候，大聲嚷嚷：“我拍得特別棒！”
周淑梅也忍不住笑起來：“哎呦，這麼大人了，怎麼這麼……”
這麼可愛？
真實又純粹。
不只是馮晨，作爲主演的李航和何欣蕊也喝多了。
李航倒是沒什麼反應，就自己一個人坐在那裏，眼眶發紅一言不發，一副賢者模式。
何欣蕊拉着沈奈的手，也在小聲地掉眼淚：“奈奈，你真的很有靈氣。我已經老了，但是你還年輕，你還有無限可能……你，你一定能要活出個人樣來，別像我這樣，三十六了，才接第一部女主戲。”
這話說得很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