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態度很冷,聲音更是冰涼一片。
然而她的眼睛裏卻涌上了幾分哀傷。
她幼年時候經常想,爲什麼她的父親是這樣的。
別人的父母都深愛子女,而她的爸爸,甚至連她是死是活都不管。
她以爲他就是這麼一個冷血自私又涼薄的人。
可是事實卻證明,他其實不是不會當父親,不是不會愛自己的兒女。
他只是單純的不愛她。
阮寒星覺得心頭生出冷意,夏天的烈日都不能帶給她多少溫暖。
“阮先生。”
就在這時,一道溫熱的大掌覆在她的手上,高大的男人身形籠罩着他。
他身上是微澀的松木冷香,如他這個一人一般疏冷。
霍沉從她的手上把手機拿過去,表情冰寒,幽深的眼底裏彷彿凝結成冰:“既然你以前不曾管過夫人的生活,以後也不必干預。”
他擡起大掌,替她將臉頰邊垂落的碎髮塞到而後。
黑眸落在她的臉上,寒冰化成深海,他淡淡地道:“我這個人小氣又護短,別人欺負夫人半分,我就要回以十分。阮先生再這樣咄咄逼人,可別怪我不客氣。”
“霍先生,您聽我說……”
阮澤明瞠目結舌,顯然驚懼不已,張口想說什麼。
然而霍沉已經乾脆果決地掛斷了電話。
他不顧忌衆人的目光,也不在乎正在直播的手機,長臂一伸,將阮寒星攬在懷裏。
像是拍小朋友似的,在她的後背上輕拍幾下,他的聲音溫柔,低低地道:“夫人別難過,以後都有我在。”
阮寒星擡眼看他。
他真的好高啊。
胸膛也很寬闊,足以將她整個護在懷裏,不露出分毫。
明明她的身材欣長,個頭在女孩子裏偏高,在他的懷裏卻顯得嬌小玲瓏。
似乎只要有他在,這個世界的風雨都繞過她,向他一個人傾瀉。
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將她整個包裹。
心頭的那點涼意被他灼熱的體溫驅散,她彎起眉眼,淺淺地笑一聲:“好,我不難過。”
十指交叉,相視一笑。
冷峻俊美的男人,和明豔漂亮的女孩,彷彿天造地設的一對。
誰也沒料到,這個瞬間在日後被反覆提及,成爲兩人之間神仙愛情的佐證。
每次出現在網絡上,都會引起一陣羨慕嫉妒的哀嚎。
阮未思的眼眶更紅了,死死地捏緊了手掌,臉色有一瞬間的扭曲。
明明是她不要的婚約,憑什麼阮寒星可以過得這麼幸福?
這刺目的場景,像是腐蝕性極強的酸液,幾乎將她整個人,灼燒成非人的怪物。
“霍總,您可能不瞭解我家的情況。姐姐對爸爸一直都有誤會。”
她淚眼盈盈,張口打斷了兩人的溫情脈脈。
遲疑地咬着下脣,她可憐巴巴地道:“爸爸不是不愛姐姐,他只是不知道怎麼表達。他已經後悔了,姐姐難道就不能再給爸爸一個機會嗎?”
“哦?”
眼底閃過冰冷的殺意,霍沉擡眼冷銳地瞥她,寒聲道:“我以爲,阮先生在對待阮小姐這件事上,倒是十分會表達。”
阮澤明對阮未思的袒護不言而喻,養育她的這些年,也沒有吝嗇過資源的傾斜。
跟對待阮寒星的方式,不能說半斤八兩,只能說是天上地下、雲泥之別。
“霍總可能對爸爸也有誤會,爸爸當時年輕氣盛……生阿姨的氣,纔會那麼對姐姐。”
臉上露出幾分難堪,阮未思還是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姐姐,你難道要一直記恨爸爸嗎?爸爸早就想要修復你們的父女感情了,你又何必這麼倔強呢?”
“我跟阮澤明的事情,你沒資格說話。”
阮寒星涼涼地看她一眼。
她承認,她仍然是不甘的。
可是,她不會再像前世,傻傻地去爭奪父愛了。
“收起你虛僞的眼淚,不要在我面前裝模作樣。”
垂下眼,她捏了捏漂亮的指節,似笑非笑地道:“楊璐的直播間沒關,你不會想讓我在這麼多人面前扇你吧?”
阮未思的臉色一白,險些尖叫出聲。
她是瘋子嗎?
在這麼多人面前發瘋,有什麼好處?
在這麼多人面前動手,難道她就能落得什麼好?
豪門闊太的形象崩塌,成爲別人眼裏的潑婦,她很開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