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習俗,哪能走回頭路呢?

    程珉顯然也是清楚的,苦笑一聲,臉上還帶着幾分焦急。

    他姿態放得很低,誠懇地道:“婉晴最近心情不穩定,我怕她衝動之下避開人出了什麼事……她自己一個人我不放心。能不能請諸位找人幫我把她帶回來?”

    俊秀的男人甚至起身,向着周圍頻頻彎腰鞠躬,拜託道:“樊伯父和伯母把她交給我,是對我的信任。如果出了什麼疏忽,我真的是萬死難辭其咎。幫我把她找回來,我會好好感謝諸位的。”

    他這樣懂禮誠懇,跟樊婉晴任性不懂事的模樣,簡直形成了鮮明對比。

    名媛們臉上的惋惜更重了,忍不住開口道:“程總放心,我們這就去讓服務員四處找一下。樊小姐不會出事的,你別擔心。”

    聽到這話,程珉這才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點頭道:“麻煩各位了,真的很感謝。”

    一再致歉並且道謝之後,他纔在一旁的沙發上坐了下來,目光卻一直遙遙看着門口,似乎在期待着樊婉晴回來。

    他畢竟有婚約在身,出身又實在是算得上普通。

    那些名媛即使對他頗有好感,也羨慕他的深情,卻也不至於不顧名聲跟他搭話。

    確定他不會出事之後,要服務員多關照一下樊婉晴,她們也就紛紛散開了。

    阮寒星饒有興致地看着這一幕,見程珉坐立不安的樣子,忍不住勾脣笑了一聲:“程總的近視很嚴重?”

    “摘了眼鏡,跟瞎子差不多。”

    程珉苦笑一聲,無奈道:“表哥應該也是知曉的,我從初中就開始戴眼鏡了。用眼不注意,長大了才知道後悔。”

    語氣裏倒是還帶着幾分親暱。

    然而,霍沉卻毫無反應,臉上的表情照舊疏離,淡聲道:“不是很瞭解。”

    乾脆利落,根本不給面子。

    程珉的表情一僵,咬住牙根,纔沒讓自己露出陰沉的神色來。

    迎着阮寒星似乎隱隱帶着笑意的目光,他乾巴巴地道:“也對。表哥從小就要學很多東西,沒空關注我這樣的小人物。後來表哥出國,相處的時間更是少了。”

    他有些感慨:“我們雖然是表兄弟,嚴格來說,倒是沒有多少接觸。”

    “接觸少也好一些。”

    霍沉聞言冷冷地勾了一下脣角,黑眸意味深長地落在他的身上,平靜道:“接觸少就險些出事,接觸多了,豈不是命都沒了?”

    若有所指。

    程珉的心頭一跳,險些露出破綻。

    咬住舌尖,維持住表情,他這才疑惑道:“表哥這是什麼意思?”

    “程總真是貴人多忘事。”

    霍沉冷笑了一聲,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袖口,淡聲問道:“程總是忘了趙峯趙醫生嗎?”

    趙醫生,最初霍家的家庭醫生,是那個故意給霍沉服用有導致抑鬱傾向藥物的人。

    他親緣淺淡,沉迷工作,之前跟幾個弟弟妹妹關係也就一般。

    他曾經以爲趙峯是自己的心腹,並沒有多少防備,不料卻中了招。

    如果不是阮寒星,霍沉也不敢想象,自己最後會落得什麼下場。

    在遇到夫人之前,他雖然覺得世界無趣,對一切漠不關心,卻也沒有自己尋死的意思。

    “我,我不知道表哥在說什麼。”

    程珉的目光躲閃一下,強忍住心虛道:“什麼趙峯李峯的……我不認識。”

    自從霍沉站起來之後,趙峯就很久沒有消息了。

    他跟趙經理髮了很大的脾氣,四處想辦法都找不到趙峯的身影,只能不了了之。

    難道說,趙峯在霍沉的手上?

    那他爲什麼一直隱而不發?他到底在籌謀什麼?

    程珉的心頭忍不住生出幾分冷意,渾身都有些冰涼,目光控制不住得閃爍起來。

    從小他就知道,這位表哥到底有多麼優秀,天資橫溢到了近乎妖孽的地步。

    似乎不管什麼事情,對他來說都彷彿信手拈來。

    即使不甘心,程珉也不得不承認,要光明正大的來,他絕對不可能敵得過霍沉。

    他唯一的優勢就是比霍沉更加心狠,更加未達目的不擇手段。

    這種情況下,霍沉倘若已經掌握了證據,那他不行動,肯定是有着更大的計劃。

    怎麼回事?

    難道說,他手上還有別的消息?

    程珉一時之間,忐忑難安,心頭生出更多的揣測和懷疑,拳頭不自覺地握緊。

    “不知道就算了。”

    然而霍沉幽冷的雙眸猶如深井,看了他半餉,突然淡聲道:“我相信,程總總有一天會想起來。不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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