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昕怡搖頭,臉色蒼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
她忍不住擡手抓住身旁的黎眠,手上的青筋鼓起,眼睛裏帶着幾分殷切:“鍾少夫人,你明明答應我的,只要阮女士幫你救出婆婆公公,你就會銷燬手上的文件。你說過,你不會爲難阮女士的,對不對?”
“別碰我!”
黎眠滿是厭惡地甩開她的手,聞言忍不住諷刺地看她:“我跟你說,你就信啊?真把自己當成三歲小孩?”
“你,你什麼意思?”
瞳孔顫了顫,夏昕怡咬住脣瓣,眼眶通紅。
眼底的淚珠要落不落,她的神情恍惚,嗓音都在發抖:“你,你是騙我的?”
“很意外嗎?你在把文件交給我之前,難道不知道我要做什麼嗎?”
看着她這副模樣,黎眠忍不住笑了。
她不知道是破罐子破摔,還是想要看她的好戲,臉上的表情越發輕蔑。
冷笑着道:“夏小姐,這裏又沒有其他觀衆,你裝可憐給誰看啊?要不是你對霍總有那點齷齪的小心思,又怎麼可能會幫我?真把你自己當聖母啦!”
“我,我不是……”
夏昕怡如遭重擊,滿臉都是痛苦,嗓音忍不住扭曲變形:“你撒謊!你胡說!你住口!”
她不敢去看阮寒星的表情,只能滿懷着憤怒衝着黎眠咆哮,心底慌亂一片。
她怎麼可以就這麼說出來?
這是她藏在心底深處的祕密,沒有辦法跟任何人分享,也沒辦法告訴其他人。
她怎麼可以大喇的,不經過她的同意,就這麼說出口?
該死,真該死!
她又慌又怕,像是所有的掩蓋全都被解開,獨自赤裸地站在兩人的面前。
羞恥又難堪。
臉頰紅的滴血,眼睛也很紅,淚珠控制不住地往下掉,像是個被煮熟的蝦子。
“心虛了?惱羞成怒了?”
見到她這副模樣,黎眠臉上的笑容卻更大了。
她忍不住仰頭笑了兩聲,倏然收斂所有的笑意,眼底滿滿都是厭惡。
“夏小姐,你知不知道,我其實一直都很討厭你?”
她面無表情,唯獨眼神像是在看什麼髒東西,嘲諷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種人,明明揣着見不得人的心思,壞又壞不徹底,又蠢又毒又不夠狠。”
她近乎咄咄逼人,一句接着一句地質問:“喜歡霍沉,但是不敢說出來是嗎?也對,你這樣女人……”
她的目光輕浮而鄙夷地上下掃了掃夏昕怡,嗤笑一聲,不屑溢於言表:“去喜歡霍沉,跟癩蛤蟆想喫天鵝肉有什麼區別?你也配?只怕霍沉知道了,都要噁心得喫不下飯。”
夏昕怡握緊了拳頭,單薄的肩膀不住地顫抖。
她不想哭,可是她就是不爭氣,眼淚一直往下掉。
說話的時候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明明竭盡全力的嘶吼,卻依舊像是笑話一般:“我沒有,我沒有!”
“連自己喜歡一個人都不敢承認,夏昕怡,你可真是個可憐蟲。”
黎眠笑了起來,把玩着自己的指尖,輕飄飄地道:“難怪你只能在阮寒星的身後當一條狗,用讓人噁心的目光去覬覦霍沉,就算是丟掉自己去偷學她,也不能讓霍沉多看你一眼。活該。”
“砰!”
“你閉嘴,你閉嘴!”
夏昕怡像是驟然之間爆發,猛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
整個人彈跳起來,脖頸上青筋繃起,聲嘶力竭地大喊:“我讓你閉嘴,你聽到了嗎?”
眼珠赤紅,狀若瘋狂。
“坐下。”
就在這時,一道清涼平靜的聲音響了起來。
阮寒星坐在椅子上,奢侈品般的細長手指上,鋼筆翻飛。
而她眸光平靜地看過來,黑白分明的眼眸裏帶着讓人莫名不敢放肆的威勢,寒聲道:“有什麼話,坐下說。”
夏昕怡整個人一僵。
本來怒火衝頭,血液沸騰,似乎有無數的情緒苦悶無處發泄。
在她的目光下,一寸一寸涼了下去。
她發熱的大腦快速降溫,露出一點呆愣的模樣,慢慢地坐了回去。
桌下的手一點點握緊,死死地抓住褲縫。
口腔裏一片乾澀,她張了張嘴,只喏喏地喊了一聲:“阮女士……”
“阮女士真是養狗的一把好手。”
見狀,黎眠忍不住笑了起來,陰陽怪氣地道:“背叛了的狗也不敢當面咬回去一口,背地裏做了再多噁心的事兒,當面還是要搖尾乞憐。”
話裏話外,全都是冷漠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