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張漂亮的臉蛋,沈振邦條件反射般的額頭抽疼了兩下。

    青筋鼓鼓,帶動額頭的傷口,讓他忍不住在心底裏冷抽一口涼氣。

    “沈總。”

    阮寒星擡眼看着他,面上沒有表情,冷冷淡淡地道:“人要把自己的精力,花在值得的事情上,不是嗎?”

    沈振邦的臉色微沉,下意識陰沉地看她,冷聲道:“阮女士這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一點點人生小建議罷了。”

    阮寒星衝他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嗓音輕快道:“我只是覺得,與其花心思去拯救一個廢物,不如多行善積德,說不定還能重新養個小號。”

    她笑意盈盈,樣貌看起來甜美非常。

    然而說出的話,卻實在是不客氣:“天道好輪迴,善惡終有報。沈總還是要信命啊……”

    沈振邦的臉色徹底黑了下去,那一瞬間的臉色格外可怕。

    十分契合傳言中,他有道上背景的身份。

    如果他真的能夠再生一個,怎麼可能一直把爛泥扶不上牆的沈修誠當寶?

    就是因爲他不管怎麼努力,這些年就只有這麼一棵獨苗苗,才爲了他費盡心思,跟在他的身後,給他擦屁股。

    這無疑戳痛了沈振邦身爲男人的自尊心。

    而且,他總覺得阮寒星後面那句話,彷彿帶着幾分別的意味,更像是詛咒一般。

    這讓他的眉頭一跳,心中生出幾分不安,忍不住沉怒道:“你什麼意思?!說清楚……”

    然而,沒人理會他的話。

    阮寒星像是真的只是爲了跟他說這麼幾句話,話音落下就扭過頭,向着司機示意開車。

    車窗也被按了上去。

    黑色的邁巴赫性能良好,起步的時候也沒有太大的噪音,猶如一道黑色的幽靈,以極快的速度離開這裏。

    留下一點點尾氣。

    且不說沈振邦是多麼震怒,阮寒星已經擡手去摸自己僞裝成耳墜的U盤。

    將U盤攥在手心裏,她的心也跟着有種塵埃落定的踏實感,眼眸微眯:“這件事情,總算可以結束了。”

    身側的男人一言不發,表情之中始終帶着幾分冷肅。

    聞言沉默不語,只擡起大掌,將她的手掌抓過來攤開。

    經過這一年多的細心養護,她曾經有着薄繭的手掌已經嬌嫩白皙,有種從小養尊處優般的嬌貴感。

    單單隻看這雙手,就讓人忍不住感慨造物主的偏愛,很不能將之奉爲藝術品。

    然而如今,這隻漂亮完美的手上卻帶着擦痕和灰塵,顯露出幾分狼狽來。

    在她的掌心裏,更是被劃出了兩道血痕,襯着她冷白的皮膚,顯得有些猙獰可怖。

    阮寒星下意識地蜷縮一下手掌,擡眼悄悄覷向男人的表情,有些心虛地小聲道:“霍先生不是說好不生氣嗎?”

    “我沒跟夫人生氣。”

    霍沉的聲音有些悶悶的,壓抑情緒般得緊繃,淡聲道:“我只是氣我自己沒有保護好夫人。”

    明明不捨得她受一點傷,卻還是隻能看着她遊走在危險的邊緣。

    明明說好不會讓她傷到半分毫毛,卻沒能保護好她,讓她帶着傷痕回來。

    黑暗的眸子裏彷彿有激烈的情緒翻涌,卻又被冰冷的黑色玄冰鎮壓在底下。

    猶如深邃幽深的危險大海,看一眼就像是要將人溺斃似的。

    薄脣抿成了一條線,霍沉沉默不語,從旁邊的小冰箱裏掏出一瓶純淨水,將手帕打溼。

    而後動作輕柔又耐心地輕輕爲她擦拭着手掌上的髒污和血痕,動作輕得仿若蜻蜓點水而過,一觸即離。

    阮寒星甚至來不及感受到刺痛,那點微涼的觸感就已經離開了。

    “這不是霍先生的錯。”

    她心底有些不安,也帶着心虛。

    明明是她故意隱瞞他自己的逃生路線,遮遮掩掩卻又仗着他的愛,將生命的安危交到他的手上。

    是她看不慣星秀娛樂,纔會這樣冒險,想要一次性將星秀娛樂徹底打垮。

    也是她自己做的決定,用自己本身作爲誘餌,故意激怒沈振邦,藉此機會闖入書房拿到想要的東西。

    可是現在,他連一句重話都不肯跟她說,選擇爲了她受的傷責怪自己。

    這叫她怎麼安心?

    她忍不住握起拳頭,想要將掌心的傷痕藏起來。

    臉上帶着討好的甜笑,嗓音軟軟的:“這些都是小傷,根本不疼的。霍先生不要太在意。”

    “把手拿過來。”

    霍沉沒有看她。

    他濃黑的長睫下垂,語氣平靜淡然,卻也不容置疑。

    大掌攤開,掌心朝上,靜靜地等待着她的迴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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