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時間似乎變慢,沈奈眼睜睜看着那透明的液體在空氣中劃過一道弧線,直接朝着他們撲灑過來。
就在她滿心絕望的時候,身側突然傳來一股極大的力道,以不容置疑的方式,直接將她扯得一個踉蹌。
於楓也被帶動,兩個人直接向前跌倒在地上。
液體落到他們身後的地面上,發出刺鼻的氣味。
其中有一兩滴濺射到了於楓的小腿肚子上,一向很能隱忍的男孩一瞬間臉色微白,直接咬緊牙關,喉嚨裏發出一聲悶哼。
“從小的身手呢?”
阮寒星的臉色也微微有些發白。
她放心不下沈奈和於楓,看時間差不多就過來接他們回家,沒想到會撞見這一幕。
天知道她看到那些東西潑向兩人的時候,心都要跳出來了。
緊趕慢趕總算趕上,她心有餘悸之餘,忍不住沉聲呵斥一聲:“不能動手難道還不能躲嗎?傻了嗎?被硫酸潑到,是不想要自己的臉,還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
硫酸?
沈奈的大腦中一片空白。
是了。
這個熟悉的刺鼻氣味,還有這強烈的腐蝕性,不是硫酸,還能是什麼呢?
她一瞬間大腦彷彿炸開,臉色慘白地撲到額頭見汗的於楓身上,急切追問:“於楓,你有沒有事情?濺到哪裏了?快給我看看!你不要嚇我……”
她的聲音帶着哭腔,大眼睛裏噙滿了淚水,一片通紅。
如果於楓爲了保護她,真的出什麼問題,她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硫酸並不只是剛接觸那一瞬間的疼痛,而是持續長久的灼燒感,彷彿要將整個人都腐蝕透。
明明只濺了幾滴在小腿肚子上,卻讓總是很堅強的於楓忍不住捏緊了拳頭,渾身肌肉緊繃。
即使這樣,聽到沈奈的追尾,他還是擠出個笑容,道:“沒事……寒星姐來得及時,我就腿上沾了幾滴。”
這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阮寒星但凡慢上一步,他毀掉的就是整個後背和臉。
“不上學連課堂的知識都忘了嗎?!”
聞言,阮寒星卻驀得冷下臉,劈手從同樣驚愣住的女孩們手中奪過了幾瓶水。
快速走到於楓身前蹲下,將他的褲腿挽起,擰開瓶蓋直接把水倒到了他的腿上衝刷傷口。
於楓咬着牙一聲不吭,反倒是沈奈的淚珠大顆大顆掉落下來,那樣子別提多慘了。
“別哭了,給小楓處理傷口。”
阮寒星乾脆把水直接塞到她的懷裏,讓她照顧好於楓。
而她自己則豁然起身,通透的眼眸中一片湛湛冷意,冰寒地看向那些女孩子。
“覺得你們自己很厲害,很了不起是嗎?”
她踩着高跟鞋,向前一步。
尖細的根部敲擊地面,她的臉上全是冰冷,不見分毫笑意。
步步緊逼,渾身氣勢凌人:“覺得自己是正義使者?想要審判別人?你們也配?”
她顯然動了怒,渾身上下都充斥着冰冷的怒焰。
她其實並不怎麼喜歡跟女孩子動手,也不願意跟女孩子計較許多。
可是這一次,這幾個女孩子真的徹底惹怒她了。
她每走近一步,那些女孩就忍不住抖一下,甚至情不自禁地後退兩步。
眼見她越來越近,爲首的女孩子幾乎要崩潰了,一把摸出手機直接將攝像頭對準她,尖聲道:“不要再靠近了!”
阮寒星停下腳步,靜靜地看着她表演。
“你,我知道你很能打,也很厲害……”
女孩子明顯很緊張,手都在抖。
乾乾地嚥了一口唾沫,故作兇惡地怒道:“但是我會全程拍照錄像的!如果你敢動手打我,我就把你打人的視頻發到網上,讓大家都來看看你到底是什麼樣的人!”
說着,她似乎有了點底氣,擡起眼看向阮寒星,像是有恃無恐:“不就是一瓶硫酸?我只是嚇嚇他們,他們又沒出事情。你要是打我,你在網上經營的人設可就全毀了!”
“我在網上經營的是什麼人設?我怎麼不知道?”
阮寒星忍不住冷笑一聲。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竟然還有人設這一說。
平常很少會發微博,也不需要靠着粉絲經濟來喫飯,她什麼時候在網上經營過人設?
她簡直要被女孩的話逗笑,又深覺得她的腦回路難以理解。
阮寒星嗤笑道:“你要在網絡上曝光我,怎麼不想想,你給人潑硫酸的事情曝光出去,會怎麼樣?”
“我這是爲民除害,主持正義!”
沒想到,女孩子不僅沒有覺得心虛害怕,反而直接揚起頭。
臉上帶着幾分自鳴得意,笑道:“我給哥哥報仇,懲罰壞人,就算是大家看到了也只會誇我做得好!”
“主持正義?你憑什麼主持正義?”
見到她這副蠢而不自知的模樣,阮寒星是真的忍不住了。
她的手指節癢癢,猛地一把抓住女孩子的領口,將她整個拉到面前。
冷冷地看着她:“你以爲你是誰?法律還是神明?竟然妄圖要審判別人?”
女孩子的臉漲得通紅,眼底分明帶着不甘不滿,嘴上卻不敢多說什麼。
面前的阮寒星太過漂亮也太過逼人,是她從未接觸過的類型。
她人生中從未面對過這樣優秀出衆的人,一時之間不知道該給予什麼樣的反應。
“讓我來猜猜你的來歷。”
看出她的膽怯,阮寒星的眼底閃過一絲輕蔑。
這樣的小女孩,自以爲高高在上,網絡上敲敲鍵盤還不夠,到了現實還這麼不知道天高地厚。
偏偏還沒有承擔的勇氣,欺軟怕硬。
可笑至極。
她的目光從女孩外套裏面露出的一點衣領掃過,聲調帶着冷意道:“還穿着學校的校服,是附近高中的學生?都暑假了還穿着校服,家境不是太好吧?”
“我傢什麼樣,用不着你管!”
女孩頓時像是被戳中了痛處,險些原地起跳,怒吼道:“我是附近學校的高中生又怎麼樣?你能拿我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