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想象,要是這硫酸不是砸在地上,而是潑到人身上,她該怎麼辦。

    她的家境確實很普通,甚至稱得上拮据。

    如果真的潑到人,她家裏怎麼可能拿得出賠償?

    想到對自己寄予厚望,總是辛苦工作的父母,她哭得聲音更大了。

    她真的是鬼迷了心竅了,纔會做出這麼衝動的事情。

    在網上敲敲鍵盤,多多聲援哥哥還不夠嗎?

    她哭得太慘了,擡着手擋着自己的臉,眼淚糊成一團,張大嘴打哭嗝。

    而且她確實只是個普通的女高中生,在阮寒星的手下毫無反抗能力,打起來其實沒什麼意思。

    過了最初的憤怒,打她更像是恃強凌弱,真的毫無報復的快感。

    阮寒星垂下眼,冷着臉收回手。

    “知道錯了?”

    斜睨過一眼,她寒聲道:“那你不去道歉,在這裏哭什麼?哭能解決問題嗎?”

    她的長眉皺起,眼底全都是不耐煩。

    饒是她多少進修過一些心理方面的知識,也完全無法理解這個女孩到底在想些什麼。

    自己的人生已經非常糟糕,竟然還去爲了一個素未謀面的人做出這樣的事情,不顧自己的前程和家庭。

    被打了幾巴掌,女孩現在看到她就害怕。

    對她的命令根本不敢反駁,哭着走到沈奈和於楓面前。

    直接就是一鞠躬,抽噎着道歉:“對,對不起……我,嗚嗚嗚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不該拿硫酸出來,對不嗚嗚,對不起……”

    “對不起有用嗎?”

    沈奈冷哼一聲,狠狠地瞪她一眼,怒道:“要不是我寒星姐來得及時,後果根本不堪設想。我告訴你,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

    就差一點點啊!

    差一點點,於楓就要被毀掉了。

    她給於楓沖洗着腿上被濺射上硫酸的位置,心裏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又是生氣。

    只是這麼幾滴,就能傷成這樣,要是全部潑上去,該變成什麼樣?

    她比自己受傷還要難受,永遠都不會原諒這個女孩。

    “奈奈。”

    於楓抿了抿有些泛白的嘴脣,不贊成地捏了捏她的手。

    沈奈現在畢竟算是公衆人物,實在是不合適開口說這樣偏激的話,很容易會被別人挑刺。

    她應該多注意自己的形象。

    理智上清晰地知道這一點,看到她爲了自己義憤填膺、維護自己的模樣,於楓的心底忍不住發暖。

    他笑了笑,額頭帶汗。

    表情看起來溫和,眼底卻沒多少溫度:“你的道歉我已經收到了,剩下的事情,我相信警員會做出合適的處理。”

    還要去警局?

    爲首的女孩子還沉浸在情緒裏,聽到這話沒什麼反應。

    其他女孩卻控制不住地露出滿臉的驚惶,面面相覷,想要求情又說不出口。

    畢竟是涉世未深的女孩子,年齡都不大。

    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之後,臉皮也不夠厚。

    “我現在不收拾你們,並不代表我會對你們寬容。”

    阮寒星也沒給她們求情的機會。

    雙手抱臂靠着牆壁而戰,撩起一點眼瞼傲然道:“你們雖然沒極端到潑硫酸,做出的事情也不值得原諒。警方過來之前,誰也別想走。”

    她的身形纖細修長,海藻般的長髮垂在腦後,露出她一張光潔豔麗的臉。

    看起來優雅漂亮,像是養尊處優的大小姐。

    然而她站在這裏,甚至沒給幾個目光,幾個女孩就忍不住噤若寒蟬,小鵪鶉似的縮在一起不敢吭聲。

    根本生不出一點想逃的心思。

    警方來得並不慢,沒多久就過來將這些女孩全都帶走。

    因爲上次的事情,阮寒星幾人跟黃城區警方也混了個臉熟。

    之前招待他們的女警員也恰巧跟了過來,瞭解事情始末之後,板着臉把幾個女孩子送上了警車。

    轉頭對着阮寒星示意,低聲道:“阮女士,這幾個畢竟都是年紀不大的孩子,也沒造成什麼太大的影響。恐怕最多也就是爲首潑硫酸地女孩子拘留幾天,其他幾個也就是罰點款、教育一下。”

    她的臉上帶着點無奈。

    身爲警員,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事情的嚴重。

    前幾年就有一個如日中天的女演員,因爲跟一個當紅流量小生傳出緋聞,被小生的狂熱粉潑了硫酸,前途全毀,銷聲匿跡。

    偏偏事情沒有鬧大,這些女孩子又都是高中生,不可能會判太嚴重。

    “我知道。”

    阮寒星應了一聲,看着女警員的眼神裏多了幾分溫度,柔聲道:“沒關係,總該讓她們得到教訓。”

    更何況,這些案底都會記入她們的檔案,伴隨她們一生。

    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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