饒是江歸晚已經有了心理準備,聽到這話仍舊忍不住臉色煞白,咬着脣瓣露出幾分難堪。

    “我不知道,我到底哪裏惹得你不喜歡。”

    她垂下眼,像是有些困惑。

    擡手捏住一片花瓣,苦笑着輕聲道:“我是真的很希望能夠跟你相處好……我母親去世得早,在我眼裏乾媽就跟我的親生母親一樣。霍哥哥是乾媽的兒子,我希望能夠跟霍哥哥親如兄妹。”

    她不自覺地微微用力,花瓣被摘了下來。

    她搖搖頭,低聲道:“霍哥哥難道就不能給我個機會,好好相處試試嗎?”

    “我跟母親關係尚且不好,還要爲了她跟你好好相處?”

    霍沉的眼底顯露出幾分譏嘲。

    他墨色的瞳孔鋪陳着疏離寡淡,眉目中全都冷意,寒聲道:“不必在我面前耍這些把戲,更不必再繼續東施效顰。”

    他目光冰冷地逼視着她,冷冷地警告道:“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不想後悔,就不要再出現在我的面前。”

    “我不管你有什麼目的,離我遠一點。”

    說罷,他轉身就走。

    顯然是不想跟她車上一星半點的關係。

    江歸晚的手指攥緊,指甲將花瓣掐碎,花的汁液染在指節上。

    這個男人,怎麼這樣油鹽不進?

    如果是以前也就罷了。

    明明她有跟阮寒星五六分想象的臉,她比阮寒星更優雅更體貼,更溫柔更端莊。

    爲什麼他還是這樣無動於衷,甚至懶得多看她一眼?

    “霍哥哥!等一下!”

    她不甘心地猛地上前兩步,張開手臂攔在霍沉面前。

    鼓足了勇氣,雙目看着他,抿脣道:“我不明白。都說東施效顰,難道東施就不能天然就跟西施相像嗎?難道就因爲我的長相和行爲,霍哥哥就要徹底否定我這個人嗎?”

    她的目光灼灼,看起來十分倔強。

    擡着頭堅定地道:“霍哥哥甚至沒有嘗試瞭解我,就這樣全盤否定我。我不服。我希望你能好好認識我,然後再來說討厭或者喜歡。而不是……”

    她咬住脣瓣。

    帶着幾分難過,偏開頭道:“而不是因爲我的長相,就覺得我在故意模仿阮女士。然後就排斥我,討厭我。這對我來說太不公平了。這幅長相,又不是我自己能夠選擇的!”

    霍沉冷冷地看着她,眸光猶如危險的深海,沉默不言。

    江歸晚的心底有些發慌。

    她攥緊了拳頭,不肯讓自己露怯。

    身體微微顫抖,卻還是堅持道:“難道只因爲阮女士先出現,我就是那個上不得檯面的東施?霍哥哥不給我機會,又怎麼知道我不會纔是那個西施呢?”

    一番“東施西施”的言論,在激動之下,有些語無倫次。

    她纖細單薄的肩膀在微微顫抖,臉色也有些發白。

    霍沉的氣場強大,就算是霍氏公司的高管在面對他的時候仍舊忍不住會覺得恐懼,更何況是這樣一個年輕的、嬌生慣養的小姑娘。

    這樣的反應很正常,也顯得她在據理力爭,即使害怕也不退縮時候的樣子,多出幾分倔強和堅韌。

    換個人或許會被她這樣的特別所打動,欣賞她的大膽,進而就算不給她瞭解接觸的機會,也會多出幾分好感。

    然而霍沉卻面色如常,冷冷地垂眼看她。

    “到底是怎麼樣,你心裏清楚得很。”

    他的語調冰冷,猶如結冰一般,冷聲道:“不論出現的先後,在我心目中,西施只會是我夫人。”

    這話說得擲地有聲,沒有絲毫的猶豫。

    這個世上或許還有很多各種各樣的美女,也許會有人比阮寒星長得更加出色。

    對他來說,他的珍寶卻是唯一一個。

    他喜歡的從來都不是那美麗的皮囊,而是在皮囊下閃閃發光的靈魂。

    哪怕她能有相似的臉蛋,模仿出相似的氣質乃至於神色表情,甚至可以比阮寒星表現得更溫柔更體貼。

    對於霍沉來說,贗品依然是贗品。

    除了讓人覺得噁心,毫無作用。

    看着男人毫不猶豫地擦肩而過,似乎連多跟她解釋兩句的意思都沒有,江歸晚不由咬緊了牙根。

    她不相信。

    這個世上怎麼可能會有這樣的愛情,又怎麼可能會有男人不偷腥?

    阮寒星也不是完美的,她既然模仿她,就可以比她更好。

    是人都喜歡更美好的事物,憑什麼霍沉卻對她不屑一顧?

    阮寒星又是何德何能,能夠收貨這樣的偏愛和喜歡?

    眼底的不甘嫉妒越來越濃,她突然提起裙襬,腳下快速跟上霍沉的腳步。

    不管不顧地伸手試圖去扯他的袖子,嘴裏急切地道:“霍哥哥,或許你這麼討厭我,根本不是因爲阮女士,而是因爲你自己,對不對?”

    她像是想明白了什麼,道:“霍哥哥是在嫉妒我跟乾媽之間的親密,嫉妒乾媽對我太好嗎?”

    “滾開!”

    察覺到她的接近,霍沉的眸底閃過冰冷的殺意。

    他毫不猶豫地一甩手,擺脫她的接近,嗓音裏充斥着不耐和強忍的殺機,冷冷地道:“我不管你在胡說八道什麼,離我遠一點!”

    “霍哥哥,我知道乾媽從前缺席了你的童年和人生,你對她有些芥蒂。可是乾媽還是愛你的啊!否則她爲什麼要從M國趕回來,放棄追逐自己的夢想?”

    江歸晚抓緊手掌。

    她的眼中閃過晦暗,嘴上卻殷切地解釋道:“乾媽只是不知道該怎麼對待你。她出國的時候你還小,回來就已經成人,甚至已經娶妻。乾媽嘴硬心軟,纔不知道要怎麼跟你相處,並不是不愛你。”

    纔怪。

    如果不是沒有了錢,林秋君一定還沉浸在國外的奢靡生活中。

    事實是如此,江歸晚卻能進行無盡的美化。

    她眨了眨眼睛,努力讓自己的表情變得誠懇,溫聲道:“霍哥哥,你沒必要因爲乾媽跟我更熟悉,對我更好就對我有敵意的。你纔是乾媽的親兒子,我怎麼可能跟你搶乾媽呢?”

    “相反,我會幫你跟乾媽好好相處的。”

    她露出一個示好的笑容,伸出手掌主動去抓霍沉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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